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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30日 星期五

再考 三春騷動

文責:小編 陳家倫
圖責:小編 陳家倫 小編3森長定
表責:小編 陳家倫

案發現場 三春城(舞鶴城)址

田村清顯於天正十四年十月九日(15861130)病歿。清顯死後之對立,筆者雖然已經於拙作蝦米!伊達政宗竟然家暴妻室?介紹過,因此過程也可參考同文

然趁者這次機會,筆者也想對這個部分再次進行補充及透過其他觀點來看待這個事件。

在之前的拙作中,小編曾經介紹了田村清顯死後,田村家陷入不穩,雖然田村家中很快便達成協議由清顯之妻喜多主政,並由田村賴顯(月齋,或名顯賴)、田村顯基(梅雪齋)、田村清康(右衛門,憲顯之子,梅雪齋女婿)、橋本顯德(刑部)四名重臣輔政,但是失去一族支柱的田村家,隨即各自為政,而開始各自打算。

事件的關鍵靈魂人物 田村清顯
圖取自 遊戲 信長之野望 大志


當中清顯遺孀喜多據傳因為聽聞愛女愛姬在伊達家遭到伊達政宗的不當對待(可參考拙作),因此便心向娘家相馬家而形成田村家中的相馬派。



據傳遭丈夫不當對待的 清顯與喜多獨生女 愛姬 畫像


而田村家的一族,田村義顯之弟田村月齋(賴顯,或名顯賴),則與橋本刑部顯德形成支持伊達家中的「月一統」派系。

月一統派的領導人物 田村月齋
圖取自 遊戲 信長之野望 大志


而田村隆顯之弟,也是清顯之叔的田村顯基(梅雪齋)、田村清康(右衛門)(清顯的堂兄弟)父子過往由於在天正十八年八月三日,清顯遺孀於北被「請出」三春城的隔日八月四日退出三春城,因此也被視為田村家中的相馬派,而十八世紀初(1703)成書的伊達藩官史《貞山公治家紀錄》也是將二人歸為田村家中的相馬派。


田村清顯死後  田村家中對立派系(傳統說法)



然根據郡山市文化學習振興公社 大安場史蹟公園管理中心的主任主查垣內和孝的看法,其主張伊達政宗在田村眾擊退企圖強行入城的相馬義胤時的隔一天的閏五月十三日寫給岩城家臣佐藤大隅守的書信中提及

1.  三春之騷亂是因為相馬義胤企圖強行入三春城所致
2.  在田村月齋及田村梅雪齋等人的奮戰之下,趕跑了企圖強行入城的相馬義胤

雖然說第一點的部分或許因為是伊達政宗發出的書信,因此可能帶有伊達家的政治立場及意識型態,然而在這邊要注意的是第二點,即本應歸類為「相馬派」的田村梅雪齋在當時政宗的認識上,是與「伊達派」的田村月齋一同在三春城趕跑相馬義胤。

三春騷動的重要關係人 伊達政宗


由於這封書信是事件發生後隔一天發出,且也是不能說與此事件毫無干係的伊達政宗所寫的戰況報告信,因此史料價值可說是相對頗高,甚至更勝於百年後成書的伊達藩官史《貞山公治家紀錄》。

因此一直被視為是相馬派的田村顯基與田村清康父子是否能夠直接劃上相馬派變成了問號?

另一方面,同樣被視為田村家中的相馬派的喜多又如何呢?

若根據當時居於三春城東館的隆顯遺孀小宰相(清顯之母)寫給伊達政宗的書信,當中提到「清顯後室(喜多)與相馬義胤懇談之下,與相馬義胤裡應外合而攻陷了上土門。」

與姑姑 喜多 裡應外合企圖強行進入三春城的相馬義胤


換言之,清顯的遺孀喜多在當時三春的人們的認識上,是與相馬家聯手,甚至裡應外合接應相馬家進入三春城,並因此攻入了上土門,因而喜多為相馬派這點並無問題。

除此之外,在相馬義胤被趕出三春後,田村家中與相馬領交鄰的大越館主大越顯光也屬田村家中的相馬派,並在三春騷動後支援相馬義胤,因而遭到了伊達軍的攻擊,因而大越顯光被歸類為相馬派也當屬無問題。

至於田村月齋,則與橋本顯德屬於家中的伊達派,這點從當時的史料上來看,也是沒什麼爭議的。


田村氏家系與伊達氏、相馬氏姻親關係圖略表

那麼假設本來的情況並不是伊達派的田村月齋、橋本顯德VS相馬派的喜多、田村顯基、田村清康與大越顯光的話,到底當時的情況應該是如何呢?

實際上,當時的田村家即有可能在清顯死後,分裂成三個派系,當中分別是親伊達的田村月齋、橋本顯德為首的「伊達派」、以清顯遺孀喜多為中心的「相馬派」以及第三勢力的田村顯基、田村清康父子所代表的「梅雪齋」派。


田村清顯死後  田村家中對立派系(新說法)


上述五人皆是清顯死後,主導田村家政的主要人物,然而在清顯死後便陷入了鬥爭,雖然清顯在世時,沒有男丁的清顯夫婦曾經寄望於透過收養伊達政宗及愛姬所出的外孫來再興,但是在清顯死後卻流傳者愛姬在伊達家受虐,並遭到不當對待的流言蜚語,導致了心疼女兒的喜多決意放棄「惡女婿」政宗而試圖拉攏娘家相馬家,另一方面,梅雪齋也與月齋等陷入惡鬥,形成了互不水火的的兩個派系,然而當相馬派的喜多企圖裡應外合讓娘家的相馬義胤強行攻入三春城時,本來互不水火的「月齋派」及「梅雪齋」在面對相馬這個大敵之下,便一致對外。


田村清顯死後 三春騷動實像(新說法)


不過就在喜多在八月三日被趕出去之後,田村顯基、田村清康父子卻在隔日退出三春城,此舉讓伊達政宗一度慌亂,以為兩父子很可能是跟相馬義胤暗中款曲因而退出三春,然而在幾天之後,或許是恢復了冷靜。

我們在伊達政宗寫給家臣泉田重光的書信提及田村顯基、田村清康父子在八月四日退出三春,其理由是因為「牢人眾」(浪人)的問題。

然而為何浪人的問題會引發顯基父子不滿而退出城池呢?
政宗並沒有明說,而後世的《貞山公治家紀錄》則認為這裡所指的浪人本來皆是「侍奉相馬之人」,後來成為了「田村家的新參」,顯基父子因為與這些人關係密切,因而不滿伊達家的處置而憤而退出三春。


憤而退出三春城的田村梅雪齋
    圖取自 遊戲 信長之野望 大志


換言之,田村顯賴父子雖然在相馬義胤強行攻入三春城時與田村月齋一同擊退外敵相馬義胤,但是顯基父子也一直與田村家中的相馬派保持良好的關係。

因而當伊達氏在八月三日將於喜多「請出」三春時,也將田村家中的相馬派一併逐出三春城,這些被逐出三春城的田村家臣,便成為了浪人,而此舉讓田村顯基父子不滿,因此也憤而退出三春。




故在田村清顯死後,我們應當將田村家內部分為
親伊達的 「月一統」(田村月齋、橋本顯德為首)
親相馬的 「喜多派」(喜多、大越顯光為首)
搖擺於兩派之間的第三派系「梅雪齋派」(田村顯基、田村清康為首)

而在伊達氏的介入之下,最終由「月一統」取得了勝利,把持了田村家政,但是若從史料上看,我們從伊達政宗寫給前線守將白石宗實的書信中可以看出,伊達政宗在三春騷動之後也曾擔憂田村月齋在田村家中的勢力過於獨大,因此有意招回田村顯基、清康父子乃至相馬派的大越顯光回到相馬家。

換言之,伊達政宗與田村家中的伊達派,也沒有絕對的信賴關係,而跟梅雪齋派及相馬派也無絕對的仇恨,因此在利益考量之下,政宗考量的是如何有效控制田村家的勢力平衡,而非無限對立的非友即敵。


田村清顯死後  三春騷動平息後田村家中(新說法)


而對於田村家及伊達政宗來說,在三春騷動後推舉了清顯的侄子宗顯為田村氏當主,然若根據伊達、相馬兩家的資料來看,宗顯應當只是中繼性質,最終伊達政宗應該仍打算按照當初與岳丈田村清顯的約定,在自己與愛姬所出的男丁中選出一人繼承田村氏,故假若田村氏一直在伊達氏的勢力之下,宗顯之後,下一個家督應當會是伊達政宗與愛姬之子。

田村清顯之後的田村氏當主 田村宗顯
圖取自 遊戲 信長之野望 大志


然而最終這個承諾並未被伊達政宗實現,而田村宗顯在內的田村眾們,也因為在小田原征伐之後,伴隨伊達政宗移封的關係被迫離開故地三春,而對伊達政宗抱持不信任感,因而田村氏一度面臨滅亡。

然而對於清顯之女愛姬來說,維持田村家的家名乃是自己及父親清顯的本願,因此在政宗死後將近二十年,愛姬在臨死之前讓自己的嫡孫伊達(田村)宗良繼承田村氏家名,並在江戶時代以一關田村家的身分以大名之姿維持了田村家名。


伊達 田村 相馬 人物關係圖


田村清顯與女婿伊達政宗的約定,最終也在愛女愛姬的強烈意願下,於清顯死後六十多年以不同的形式被達成。

另外還值得注意的是,三春騷動檯面之下雖然本是田村家中的「相馬派」、「月齋派」及「梅雪齋」檯面下的暗鬥浮出檯面白熱化,而其象徵的導火線就是在閏五月十二日,相馬義胤企圖強行入城三春城,雖然相馬義胤入城失敗,並引發田村家的騷亂以及相馬、伊達兩家介入田村家內部的政爭,但是在田村騷動發生的同時,其實佐竹義重、蘆名義廣也在同年六、七月也攻入南奧的安積郡地區並與伊達軍爆發了郡山之戰的衝突,此戰或許也可以看做是佐竹義重為首的「東方眾」在得知伊達方的田村家中發生騷亂之後,對伊達軍的牽制及暗助田村家中的相馬派(反伊達派),也因為佐竹義重的牽制,逼得伊達政宗必須將主力派往與佐竹、田村軍作戰,而只能派伊達成實擔任名代,攻擊田村家中的相馬派的大越城。

備主君伊達政宗下令負責討伐田村家中的相馬派 的政宗代理人 伊達成實


發動郡山之戰牽制伊達政宗的佐竹義重
圖取自 遊戲 信長之野望 大志


另一方面,在南奧因為三春騷動混亂而撲朔迷離的同時,在北方,伊達政宗也因為大崎氏的問題而與山形的山形義光不睦,甚至為此與山形軍對壘,並在請出母親義姬擋於伊達、山形兩軍之間迫使兩家議和後,伊達政宗方有餘力騰出處理南方田村家的騷動及蘆名氏、佐竹氏等進軍郡山。

看似與三春騷動無關,實際上也間接左右三春騷動結局的 山形(最上)義光



換言之,清顯死後的三春騷動不只是田村家內部的紛爭,或是伊達、田村、相馬三家姻親之間的私人恩怨。同騷動並引發了鄰近諸領主如佐竹、蘆名氏等爆發連鎖反應,因而引發了郡山之戰在內的一系列戰亂,並與山形、大崎乃至本庄繁長等的大崎之戰、十五里原之戰有所連動。故三春騷動雖是田村家內之紛爭,但此事或許除了從田村、伊達、相馬三家視野的格局,放大至南奧羽、乃至關東的政治的視野來評價同事件。


最後尚可一提的是,由於田村家在小田原征伐的時候,伴隨伊達政宗移封而離開祖地三春,當中田村氏當主田村宗顯則隱棲在伊達藩領中,距離故鄉三春最近的白石,因此田村清顯的墓地在之後也被轉移到了伊達藩領內的白石,並以田村清顯為首在白石城西的愛宕山建立了包含田村宗顯在內等人的田村一族的墓所。

田村清顯 田村宗顯與田村一族墓所

田村家墓所 介紹說明版






2018年11月29日 星期四

九戶政實之亂的省思

文責:小編 陳家倫
相責:小編3森長定 站長

九戶城址



九戶城做為去年2017年被選定的續百大名城之一,在戰國時代是做為南部氏的庶流九戶南部氏之居城而聞名。

而九戶南部氏最有名的當主自當是九戶政實了,其因為對三戶南部氏當主南部信直發起謀反,而遭到已經臣服豐臣秀吉的南部信直向豐臣秀吉求援,而得到豐臣秀吉下令以豐臣秀次為帥,支援南部信直討伐九戶政實的諸大名聯軍進攻,此亂可視為是在豐臣政權中統一天下時,平定奧羽諸亂事當中的其中一件,經此平定之亂後,豐臣秀吉也正式平定了東日本地區的反抗。


向天下人豐臣秀吉求援 協助平定九戶政實叛亂的三戶南部氏當主 南部信直


九戶政實儘管以城防守,而一度擊退攻城軍,但是面對數倍於己的大軍,也體悟到自身實力與全國之軍力的差異,最終乃決定接受淺野長政的和談建議投降,但是卻在投降之後遭到殺害,九戶政實之亂因此遭平定,而九戶城在淪陷之後,三戶南部氏的南部信直曾短暫將居城移到九戶並將同城改名為福岡城,但是在數年之後隨即於更南方的不來方之地築起盛岡城,而盛岡城最終也成為江戶時代,南部藩的藩廳。

九戶政實之亂,看似九戶政實未能看清時勢,在豐臣秀吉討伐北條氏進行小田原征伐之後仍執意反抗,最終引來了六十餘國大軍的強攻,但是這是否代表者九戶政實的結局就只有滅亡一途,於九戶政實叛亂的同時,津輕為信也於九戶城西北方的津輕之地舉兵謀反對抗南部信直,但是最終津輕為信的謀反卻是得到豐臣秀吉的認可,承認其獨立而成為獨立之一藩,並讓其舊主南部信直恨的牙癢癢的。


與九戶政實類同對三戶南部家發起叛亂,
確為豐臣秀吉「理解」而成為弘前藩初代藩主的 津輕為信 像


津輕之活與九戶之敗,兩者皆為對抗三戶南部氏的叛亂,卻迎來截然不同的結局,為何會有這樣的差異,或許值得我們探討。

九戶政實相關網站
戰國男兒 九戶政實 介紹推廣網頁

2018年11月28日 星期三

淺談宮本武藏—「兵法天下一」的傳說與真實




—虛實交錯的前半生—

     一說到宮本武藏(1582-1645),相信讀者們都會想到了那場在巖流島裡,宮本武藏智取佐佐木小次郎的故事。不過,先把話說在前頭,這次我們要談的,並不是宮本武藏的兵法奧義,而是回到歷史學的角度,配合文化史的視野,去談談宮本武藏的真實,以及他對日本社會帶來的影響。至於他在《五輪書》中的思想,以及他的「二天流」的奧義方面,關於前者,筆者希望另在日後書寫《武士之歷史()—江戶時代史》時再詳細談論;至於後者,筆者並非劍道中人,自然無從置喙,同樣只能在日後,從日本武學發展史的角度,另行探討。

     取而代之,這裡我們要談論的是更基本,但又常被遺忘的一些根本問題。最簡單的就是宮本武藏本身的謎團。

     例如說到他的名字—宮本武藏,大家都十分耳熟能詳,但是事實上「宮本武藏」裡的「武藏」並不是他的名字,按照他的子孫流傳的系圖,以及《五輪書》的開首署名都顯示,「武藏」(Musashi)是他的「官途名」(=私稱的官名,沒有官方認證),即是「通稱」的一種,是在社會上與人互相稱呼時用的,他的真名其實是「玄信」,宮本「武藏」在當時他寄居的肥後細川藩裡,他的弟子回想時,稱「武藏」為「武州」(「武藏」的別稱),更加明確地肯定「玄信」是真名,後人廣為認識的「武藏」是通稱而已。

後世人想像的宮本武藏像


     至於「武藏」的出生地與家系,一直都有兩個至三個說法,即「播磨國(今.兵庫縣南部)」、「美作國(今.岡山縣北部)宮本村」以及「播磨國揖保郡宮本村」。詳細的考證在這姑且省略不談,目前而言,較為可信的說法是「播磨國」,因為是按照他的養子宮本貞次,以及他的子孫整理而成的系圖為根據的。雖然也是孤證,但考慮到是武藏養子.貞次的口供,又沒有足以反駁的證據下,我們姑且採信。

     武藏後來成為了侍奉黑田家的劍道家新免一真(無二)的養子,對他後來的武學人生帶來重大影響。在這之後,武藏的前半生可謂一個「謎」。目前說武藏曾經出戰關原之戰,甚至在2000年大河劇《葵德川三代》裡也故意在關原之戰的場面之中加插了青年武藏作為宇喜多軍士卒的身影。

不過,我們從史料中卻找不到確實的根據以茲證明,考慮到武藏的養父新免一真在關原之戰的一年後(1601)已經在黑田家麾下,不難想像武藏與養父要麼在關原戰場裡從屬豐臣東軍的黑田長政,要麼就是在九州豐前,從屬黑田如水,在當地捲起千層浪。

     無論如何,武藏的前半生除了傳說外,可謂霧裡看花,不曾清楚。



—《五輪書》的背後—

     輕談了前半生後,跳一下轉為談談他的成就與「戰史」。說到武藏的偉大成就,首推他的名作《五輪書》,這部著作到了現代,已經成為了日本國內外人士了解日本文化、哲學的基本必讀典籍之一。比起日本人,對日本抱有興趣的外國人紛紛撿起來讀。幫助自己打開進入日本武道哲學之門。

     開首已經有言在先,考慮到篇幅與寫作原意,本文不談《五輪書》的內容與思想,取而代之的是談談它的成書內情。
影響深遠的《五輪書》(複製品)



      熟讀《五輪書》的讀者或許知道,此書是在武藏死前一周才完成的大作。在這之前,武藏曾寫了《兵法三十五條》、《五方之太刀道》和《獨行道》。可惜的是,堪稱武藏武道思想大成的《五輪書》原本早已失傳,現存的都是他的弟子抄寫的抄本。

當初《五輪書》這個書名似乎不是武藏本人命名的,武藏死後他的弟子稱《五輪書》為《五卷之書》,到了後來才由他的徒孫.細川藩士豐田正剛正式命名為《五輪書》。

     《五輪書》在江戶時代裡並沒有廣為流傳,仍然是以細川藩的兵法指導書為中心,沒有在當時十分蓬勃的出版熱潮中普及起來。一直到了明治時代後期,即1900年代,配合當時反省西化過度的思潮,矢志顯彰武藏遺德,重拾日本精神的「宮本武藏遺蹟顯彰會」出版了武藏的故事書《宮本武藏》,喚起明治日本人對武藏的武道思想的關心。

相比大作《五輪書》,武藏本人的「故事」即早早在江戶時代的歌舞伎、講談小說中廣為流傳,到了膾炙人口的地步。貢獻這個成果的主要原因,當然不是因為《五輪書》,而是他的徒弟徒孫撰寫的《二天記》和《武州玄信公傳》所造成的影響所致。其中一個重要的影響當推下面要談的「巖流島決鬥」了。



—決戰巖流島……?—

巖流島(舟島)


     武藏在《五輪書》的序文中寫道:



「決鬥六十餘度,未嘗一度失利,此乃吾十三歲至二十八、九歲之事也」



武藏自十三歲開始便與人決鬥,自稱未嘗一敗。現時要去查考此言真假,既不可能,也毫無意義。不過,在眾多被武藏打敗的對手中,最為人熟悉的便是本文開首提到的佐佐木小次郎。

     這位彷彿是為了被武藏打敗而出現,同時又好像是因為被武藏打敗才被人記憶的人物可謂「武藏傳說」裡不可或缺的角色。然而,遺憾的是,這個人物以至巖流島決鬥的經過都存在不少的水分。

     首先,「小次郎」之名本身最早見於《二天記》中,至於他的年齡等情報在《二天記》,在各種以巖流島決鬥為題的文藝作品裡不斷發酵。至於「佐佐木」的苗字在1737年歌舞伎《敵討巖流島》上演後廣為人知,於是後人慢慢「佐佐木」和「小次郎」合在一起,成為了那個被武藏用木刀一擊而敗的劍客的名字。

     究竟「佐佐木小次郎」的原型是誰已不可考,武藏死後,養子宮本貞次在1654年於豐前小倉的手向山立碑紀念養父,那位被武藏打敗的劍客「岩流」(或「巖流」)之名出現在碑文中,「岩流」看來是道號或出家後的法號,不是真名,至於他的出身,一般都認為他是長門國(今.山口縣)的人。

目前最可靠的武藏生平事跡資料—手向山石碑


     按照貞次撰寫的碑文,決戰地不是著名的「巖流島」,而是「長門與豐前之間」,屬於長州藩領地的「舟島」。可以想像後人或許將人名當成了島名,將舟島稱為「巖流島」,並從此成為定式。

巖流島決戰像


     至於決鬥過程,貞次碑文中提到「兩雄同時相會」,因此,傳說中說武藏故意遲到之說似乎不真。但武藏用船棹改造而成的大木刀擊殺岩流的部分卻似乎是真的,貞次也有提到:



「…武藏以木刀一擊殺之(巖流)



     考慮到貞次碑名內容雖然也是孤證,但文章寫於武藏死後九年,如有過份虛假誇張,巖流的相關人士或知道決鬥的人也斷不會就此罷休,貞次自然也不敢亂寫,將顯彰亡父的行動變成污衊其父偉名的愚行。所以,貞次所寫的內容還是多少具有參考的價值和必要的。



—武藏的變容—

     漫長的德川太平時代過去,換上急速走向現代化的明治時代。上面提到《五輪書》的人氣便是在明治時代晚期開始的。在追求找回「日本真髓」的浪潮中,宮本武藏在《五輪書》中強調修身自省的主張完美地迎合了時代的需要。

配合當時的大眾通過《五輪書》探討宮本武藏的精神觀,以及明治、大正政府要求國民為國家進步發展,要克盡國民的任務,磨練、砥礪自我,以報效「皇恩」。大量與武藏和《五輪書》相關的書籍、小說瞬間在日本全國湧現,其中一個最有人氣,而且影響最深遠的,便是著名歷史小說家吉川英治於19358月開始在東京朝日新聞連載的作品—《宮本武藏》。

     然而,當時正值日本走向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吉川英治受到當時的社會思潮和氛圍影響和刺激下,在連載中多次利用多個情節鼓勵讀者無畏無懼,為國家犧牲,向武藏學習。這些「過激」又「政治不正確」的內容到了敗戰後大多都被刪去,形成了後來所謂的《「戰後版」宮本武藏》單行本。
吉川英治《宮本武藏》小說(戰後版)


     即便如此,武藏與他的《五輪書》在吉川英治的筆下依然在敗戰後重新獲得人氣,為國為天皇而戰的精神重新被解讀為「為自己的人格修為」去面對敗戰國家滿目瘡痍的逆境。

     隨著吉川英治在1962年逝世,他的《宮本武藏》的影響力和人氣繼續維持了十多年後,也始見衰退,在近年內多次進行日本歷史人物好感度調查中,宮本武藏的人氣已經遠不如他出生當年在本能寺的大火中灰飛煙滅的織田信長,甚至很多時不在首十名之內。這跟武藏個人的故事比較多謎團,在戲劇之外找不到他的個性,讓看客難以輕易觸碰有關。

     然而,武藏的《五輪書》卻依然是日本各大創業家、大企業家的最愛讀本之一,甚至被推崇為管理人員必讀之作。換言之,宮本武藏與《五輪書》在日本社會裡依然是作為兩個個體,滿足不同社會階層人士的特別需要。

     除此之外,上面提到外國人的「武藏熱潮」則成為了另一個支撐他人氣的重要泉源,各種語言版本的《五輪書》在各國書店的日本文化相關書架以及圖書館裡輕易可尋。我們應怎樣理解和分析這種現象與被描繪的「武藏形象」之間的相互關係,還有武藏與他的《五輪書》在現今的日本社會文化裡的位置,自然是一個值得探討的課題,奈何這已然超越本文的範圍,還望他日再談。

2018年11月26日 星期一

天皇的戰爭與櫻花—「國之華」的榮華與陰影




#此文摘錄、改編自明年新著《天皇與天皇制的世界》

的迷思

不知道讀者想到日本的花時,會先想到菊花還是櫻花呢?對於經常到日本賞櫻的讀者來說,後者斷然不會感到陌生,甚至有不少外國遊客以為櫻花是日本的國花



櫻花縱然是俘虜了不少日本國內外遊人的心,但事實上日本的法律並沒有明文規定國花,櫻花只能說是日本最具代表性的花種而已



相比櫻花,想必不少讀者會將菊花聯想到日本王室,因為天皇家族用的便是菊紋,這個紋章也用在日本國民的護照上,儼如日本人的標緻。不過上面已經說過,日本沒有法定國花,因此菊花只能說是象徵天皇的花紋,而在現行日本憲法上,天皇是日本與日本國民的象徵,然而,在憲法上標榜天皇與國政分家,因此,我們只能勉強地說,菊花在意識形態上算是「準國花」,但日後恐怕難以成為國花

靖國神社參道門上的菊紋




說到這裡,或許有讀者會問:二戰前的日本標榜天皇至尚的「皇國思想」,為什麼又沒有將菊花定為國花呢?其實道理很簡單,上面提到「菊紋」是天皇家的紋章(另外還有五七桐),在明治維新後,為了最大限度提升天皇的權威,為發動政變打倒幕府的新政府正名,於是明治政府開始嚴格管制菊紋的使用,一開始限制平民百姓,到後來連皇族、華族也受到限制。



在這情況下,菊紋成為了至高無上的、天皇才能使用的特別花紋,在「國家因為有天皇而存在」的意識形態下,自然不能將菊花定為國花。



說,由於菊紋是天皇家獨家的紋章,與國家層面是兩回事,在明治維新時期的官方活動為免犯忌,並不會太量張貼菊紋。順帶一提,當年新政府奪權後,派遣軍隊打倒東日本各地的舊幕府軍時,動用的御旗其實是「日月之御旗」,而不是「菊紋旗」,近年大熱的漫畫改編電影《浪客劍心》/《神劍闖江湖》第一部開首,便錯誤地將「御之錦旗」描繪成「菊紋」與「日月之錦旗」混為一談了。

日月之御錦旗


 總之,菊紋在日本政治與文化上具有特殊性質,直至軍國主義、皇國思想日漸遠去的現在,菊紋繼續保持著半帶曖昧的特別意義,而菊花則降格成為普通的花種,甚至在日本國民的心目中,菊花的地位已難與櫻花相比。



櫻花的暗黑史

雖然櫻花已經成為日本國民的「愛花」,但回望往昔,櫻花也曾經有過灰暗的過去。在明治維新後,先後打敗沙俄帝國和清帝國後,明治日本的愛國情緒到達前所未有的新高度。日本一躍成為亞洲第一帝國主義強國的同時,兩次歷史性勝利同時激化了日本擴張的決心。



正所謂「貪勝不知輸」,日本政府開始謀劃進一步奪取在中國的權益的同時,也強化對國民的愛國心教育,當中其中一個重要的「教材」便是櫻花。



在明治維新初期為止,日本人對櫻花的鍾愛歷史悠久,論近來說,江戶末期的大國學大師本居宣長至明治初年的文人詩人讚賞櫻花的文章多如星宿,明治天皇為了與外國政要拉近距離,開設模仿西歐國家宮廷宴遊會的「御觀花會」,便以櫻花為主題,即後來的「觀櫻會」

戰前昭和天皇與香淳皇后於新宿御苑賞櫻




另一方面,普及教育開始後所編寫的國民中小學國語課本裡也必然提到櫻花。不過,在日俄、日清戰爭前的教拜書裡,雖然都看到明顯地讚嘆櫻花的文章,但那時候對櫻花的描述只停留在櫻花是「名花」、「日本的花中之王」,但還沒有特別將櫻花的地位與國民的愛國教育連成一線。櫻花以外,梅花以及松在當時仍算是一樣能代表日本的名花名木。

著名的日本民謠:SAKURA SAKURA




但是,到了日俄、日清戰爭後,情況便明顯出現了重大改變,大量以櫻花為題的軍歌以及與靖國思想有關的文章在軍部主導下大量出現。原因無他,櫻花盛開後悲美地凋謝的特徵被政府利用為國民「忠君愛國」的理想形態。例如其中一首創作在明治晚期的陸軍軍歌《步兵的本領》中便有以下兩句:



「既生為大和男子,當化身為散兵戰中之花凋落」



這個「散兵戰中之花」的花」當然就是櫻花了。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夕的1933年改版推行的《小學國語讀本》裡便加入了以下的著名句子:



「開花了,開花了,櫻花開花了⋯⋯前進吧,前進吧,兵隊前進吧」



櫻花盛開與軍隊前進(=發動戰爭)緊密結合在一起。這種利用櫻花結合國家軍事行動,以及象徵國民意識的「大和魂」教育和國家宣傳在1937年與中國等國正式開戰後越趨強烈,與「皇國精神」、「為君捨命」的軍隊思想一起成為了戰時日本人的精神支柱和唯一被認可的價值觀,甚至是協助日本在亞洲發動侵略戰爭的標籤,軍中、國內倡議在佔領地廣種櫻花,即「進軍之櫻」以作為「建設大東亞」的重要任務之一



愛思哀愁交纏的「國華」

隨著日本戰敗,戰時在日本各地大量栽種的「國之花」櫻花也在美軍空襲中大量被燒燬,敗戰後的櫻花也作為軍國主義的其中一個象徵,曾一度成為被忌避的花種,急求與軍國主義劃清界線的日本人也不在少數。



然而,自古以來對櫻花的鍾愛,以及維新以來耳濡目染的感覺對大部分日本人來說,仍然有著無可抗拒的魅力,就連佔領日本的美軍也無意將櫻花趕盡殺絕。自戰爭完全結束,日本國內在美軍主導下實行新憲法,宣布與軍國主義「分手」後,一時被壓抑的「櫻花愛」也陸續復甦



上世紀50-60年代以大阪、東京為首的重新種植櫻花運動開始在日本各地進行。配合64年舉辦東京奧運,日本政府更加積極推動栽種櫻花,著手重建國民對國家的認同感,從意識上著手洗刷敗戰的污點與恥辱,同時也藉藉櫻花作為推廣日本旅遊的法寶。這些措施發展、維持到現在,既使日本借助櫻花,大力增強「軟實力」和文化輸出,與此同時,櫻花在日本人心目中的地位重新回到頂點,甚至超越了戰前的情況,變得直接、純粹的「國之華」。然而,我們跟日本人又應如何面對歷史,克服這個過去,不至於讓它風化消忘呢?




2018年11月25日 星期日

佐竹三家的形成背景及其政治意義

文責:小編 陳家倫
表責:小編 陳家倫

佐竹嫡宗與佐竹三家關係圖



說起佐竹家,我們往往會想起佐竹義重,或是其兒子佐竹義宣。

佐竹氏當主 佐竹義宣


然而在佐竹家的發展史中,佐竹氏的支流也是占據很重要的地位並影響者佐竹氏的發展,當中可能對佐竹家比較熟悉的朋友,就會想到佐竹北家、東家及南家三個分家輔政宗家的政治架構。

然而為何會形成這樣的政治架構呢?尤其是自15世紀的室町時代以來,佐竹氏屢屢發生山入之亂或佐竹義賴(五郎)、佐竹實定(六郎)兄弟鬩牆的「五郎六郎之戰」乃至佐竹義篤時代的部垂(宇留野)義元之亂的一族內亂中,形成團結一束的佐竹三家齊心輔政太田城的佐竹嫡宗呢?

其實這個三家輔政的制度也並非一時一地,或是宗家的刻意安排而形成的庶家輔政,而是在長年發展下的政治現實,所孕育出的一種佐竹家為了適應戰國時代而生的政治結構。

因此本篇文章也將介紹佐竹三家以及他們的形成背景及政治意義。

形成背景:
飽經一族內亂的佐竹氏,由於自15世紀初開始,便不斷面臨分裂,因此在室町時代始終無法保持強勢,然而這樣的苦於一族內亂的情況,最終也在進入戰國時代後有了轉變。

延德2(1490),佐竹義治病歿,佐竹義舜隨即繼承佐竹嫡宗。

但是長期反抗佐竹氏的庶族山入氏卻趁虛而入攻陷太田城,然而在義舜得到鄰近的岩城氏的幫助下,最終在文龜三年(1503)擊潰山入氏,也開啟了一族從阻力化為助力的第一步。

然而就在14年後的永正十四年(1517),佐竹義舜病歿,義舜之子義篤年紀只有十一歲,不足以主政,由於擔憂自己的兒子年少無法視事,因此義舜乃在病死之前,託付自己的兩個弟弟佐竹義信(北家)、佐竹政義(東家)輔政幼侄,之後便撒手人寰。

而義信、政義兄弟也不負亡兄義舜之望,用心輔政於侄子佐竹義篤,最終佐竹義篤也長大成人,成為一位優秀的領主並將佐竹氏的發展帶到了另外一個境界。

然而這位優秀的佐竹義篤,卻彷彿走上父親義舜的老路一樣,在不滿而立之年便撒手人寰,留下14歲的兒子佐竹義昭。

與父親一樣,對於尚未成年的義昭,義篤亦對他治理領國感到不安,因此乃命自己的弟弟佐竹義鄰(或名佐竹義里)(南家)協同北家及東家輔政協助佐竹義昭。

換言之,佐竹北、東、南三家輔政宗家的機制,並非是佐竹氏當主的刻意操作,也不是一人之力所完成,而是在數個機緣之下,所做出的合理判斷所成形的一種政治機制。

政治意義:
然而既然佐竹三家輔政不是刻意為之而建立的制度,而是機遇使其出現,那是否代表這制度就毫無意義及功用呢?

這也不對。其實佐竹三家最大的功用,就是代替太田城的嫡宗進行這三項功能

1.  軍事上的指揮,成為特定戰線的前線指揮官
2.  成為嫡宗的「分身」進行外交交涉
3.  負責與國眾領主的對應,向嫡宗回報國眾領主及家臣們對佐竹家的「要求」

隨者佐竹氏在義篤時代以來的發展,佐竹氏的力量也日益上升,影響力也日益增加,在這樣的情況下,只單靠宗家將無法面面俱到的與各地的領主來往,或是指揮各地的戰線。

因而在這個時候,原本被授命輔政的三個庶家便以宗家的「分身」登場,不但在各個戰線指揮部隊成為一個方面軍的軍團長,也代表太田城的嫡宗與奧羽、關東諸領主,甚至是中央政權外交往來。

比如佐竹三家的「東家」便是佐竹家「西北地區」的陸奧依上保(今茨城縣大子町)及陸奧南鄉(今福島縣棚倉町)的指揮官,其以相當於今日茨城縣大子町及福島縣棚倉町,負責對陸奧的經略以及對白川等家的作戰。

而「北家」的佐竹義斯也曾經在永祿7(1564)佐竹義昭與上杉謙信聯手攻略北條方的小田氏的小田城後,委派佐竹義斯駐紮小田城,因此相信此舉動也有義昭打算讓一族的北家前往南常陸的小田坐鎮當地成為該地的指揮官。

曾代表佐竹家 駐屯小田領的佐竹北家當主 佐竹義斯
圖引自 遊戲 信長之野望 大志


而另一方面,佐竹三家也作為佐竹氏當主的分身,負責與依附佐竹氏的佐竹氏家臣及國眾領主來往,由於關東為武士發祥之地,因此包含佐竹氏所在的常陸在內,關東有許多家族歷史悠久甚至在家族地位上不輸給佐竹氏的領主。

這些領主由於家族擁有光榮的歷史,因此地位仍十分崇高,即使到了戰國時代,影響力可能不如以往,而歸附佐竹氏,但是在當時講究階級的武家社會,仍不能輕忽這些淵遠流長的武士家族。

由於這些領主的地位崇高,因此即使佐竹氏有自己的官僚系統,但是所啟用的奉行人往往家族地位不如這些領主,因此便難以與領主們來往,因而這時後便需要佐竹三家出馬,以佐竹氏庶族的身分,做為嫡宗的分身,與這些「高貴」的領主們來往,儘管三家雖為庶流,但仍不能抹滅他們是名門武家佐竹氏的一支,在地位上他們並不會輸給這些「高貴」的領主們,因此反而可以與這些領主們平起平坐,而進行往來。

也因為這個因素下,佐竹三家做為「分身」取代了奉行人,而負責與依附、從屬的領主們來往、或是將他們的「抱怨」及「要求」傳達給佐竹氏當主。

而這個「分身」的現象,也出現在與鄰近的大大名甚至天下人來往,比如南家的佐竹義鄰便有以佐竹嫡宗的「分身」身分負責與陸奧的另一名族白川氏(也是佐竹氏戰國前期的宿敵)外交往來。

北家的佐竹義斯也曾經在與下野的名族那須氏的外交往來中活躍。

東家更是在這之中發展最被委以重任及最飛躍的,到了佐竹義重的時代,東家的當主佐竹義久,不但負責陸奧南鄉的「西北戰線」的同時,也曾被負責與崛起的豐臣秀吉聯絡,也因為與豐臣政權聯絡,而在佐竹氏與豐臣氏友好及日後歸順豐臣氏保住佐竹領上貢獻心力,最終東義久也獲得豐臣秀吉的高評價,被提拔為兩屬於豐臣、佐竹氏的重臣,並成為豐臣氏常陸六萬石領地的代官,實力之雄厚,即使是佐竹義宣親弟的蘆名盛重(佐竹義廣,也是蘆名氏家督)也無法比擬。

佐竹東家的 佐竹義久(東義久) 也是兩屬於佐竹、豐臣兩家的實力派武士
圖引自 遊戲 信長之野望 大志



結語:

佐竹三家的「創出」雖非一時一地一人之作,更非特意為之的政治體制,但卻是在機運及政治、社會背景發展下,形成符合佐竹氏於戰國時代生存的一項足以代表佐竹氏戰國時代政治結構的一族輔政機制。

而到了江戶時代,儘管佐竹氏又另外提升一個庶族小場氏成為「西家」,因而形成「東、南、西、北」的佐竹四家。

但是由於已不再需要面對戰國時代的衝突與折衝,同時佐竹氏當主對於家臣及領主們的控制也加強,地位上也明顯與家臣之間出現區別,因此佐竹三家在戰國時代的三項政治意義也失去了舞台,而影響力不如戰國時代,成為單純的久保田藩當主佐竹氏之重要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