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15日 星期三

江戶時代的賣書行銷-屏風畫與繪圖與小說間的關係

文責:小編 陳家倫

長谷堂之戰屏風圖(右副)


今日的新聞中我們談到了今治市的村上海軍博物館正在展示新發現的資料《難波船軍圖》,而新聞中也提到了這封描繪第一次木津川口之戰的《難波船軍圖》是基於江戶時代初期的《難波浦船戰記》為底本進行繪製。

因此我們也趁這個機會來談談江戶時代的繪圖及屏風畫。

我們現在看到的不少描繪戰國時代的戰爭的繪圖,除了極少數是真的曾經參與的人或是他的關係人士所繪(或贊助繪製),其實不少我們常在網路上或是博物館看到的繪圖或是屏風畫,多是成立於江戶時代。

而這些江戶時代成立的繪圖中成立的理由也各異,然而當中其實也不少是帶者商業利益所繪製的繪圖。




比如大家如果有去過山形市的最上義光歷史館,相信大家除了看過鎮館之寶的最上義光所戴的修復頭盔「三十八間金覆輪筋兜」之外,另外一個看到的鎮館之寶,應該就是左右兩副而諾大的《長谷堂之戰屏風圖》。


描繪長谷堂城攻防戰的 長谷堂之戰屏風圖(右副)


由於長谷堂之戰留下的資料並不算多,因此這一對成立於江戶時代中葉(18世紀初)的《長谷堂之戰屏風圖》便也往往成為我們緬懷先人及那場出羽國史上最大戰爭時的參考了。

其實就如同《難波船軍圖》是基於江戶時代初期的《難波浦船戰記》為底本進行繪製,在一些研究《長谷堂之戰屏風圖》的研究中,也發現了《長谷堂之戰屏風圖》的不少描繪與17世紀末的元祿十一年(1698)成書的描繪奧羽地區的軍事小說(軍記物語)《奧羽永慶軍記》的雷同度頗高。


戶部正直著 奧羽永慶軍記 現代日語譯 復刻版


當然,看到這邊可能不少敏銳的讀者就會發現問題處了,事實上,過往的研究中在研究《長谷堂之戰屏風圖》與《奧羽永慶軍記》,認為《長谷堂之戰屏風圖》應該是由《奧羽永慶軍記》的作者戶部一憨齋正直所繪製,而相關根據則是依據《長谷堂之戰屏風圖》在今天的秋田縣湯澤被發現時裝者屏風圖的箱子寫有「戶部一閑之畫屏風一雙入 明治貮拾五年辰八月吉日記 湯澤町齋藤氏」,而在蓋子內側也寫有「戶部一閑所畫之最上合戦之圖一雙入」,因此長期以來《長谷堂之戰屏風圖》被認為是出自戶部正直之手。

而戶部正直繪製《長谷堂之戰屏風圖》也被認為很可能是為了讓讀者容易理解進入他所寫的《奧羽永慶軍記》一書中談到的長谷堂之戰的情境,換言之,我們現在看到的《長谷堂之戰屏風圖》極有可能是戶部正直在商業考量及賣書背景之下所繪製的宣傳品(!)

此外由於戶部正直畢竟已經是戰國時代後一個世紀的人,儘管他在撰寫《奧羽永慶軍記》已經很盡力的找資料力求還原,但是仍是有許多問題處存在,而這些問題處也出現在《長谷堂之戰屏風圖》上,比如《長谷堂之戰屏風圖》便出現了不少其實並沒有實際參與戰鬥的最上家武士出現在屏風圖中,比如說最上義光的四子山野邊義忠(光茂)便是一例。


不該出現卻出現的山野邊光茂(最上義忠)


而這種問題也不是只出現在《長谷堂之戰屏風圖》,比如前述新聞所提的《難波船軍圖》便也出現了並未參與第一次木津川口之戰的九鬼嘉隆,卻出現在繪圖上的繆誤。

但反過來說《長谷堂之戰屏風圖》是否就一定是《奧羽永慶軍記》的附屬作品呢?

其實近期也有學者以美術史及繪畫的角度進行相關的研究,山形大學的宮島新一教授就以美術史的角度在考證《長谷堂之戰屏風圖》內容之時,也考證了同畫的身世之謎,其所下的結論是認為《長谷堂之戰屏風圖》應該不是出自戶部正直之手。

儘管考證繪製手法,應該是在戶部正直在死亡的寶永四年(1707)十二月~18世紀中葉之間的筆風,但是由於除了《奧羽永慶軍記》之外,《長谷堂之戰屏風圖》也參考了許多山形當地的最上系軍記物語的說法,加上繪製的手法其專業度在考證下,應該是屬於一般的繪師等級,不但不太可能是戶部正直這種半路出山的「同人畫家」所畫,更重要的是《長谷堂之戰屏風圖》與戶部正直晚年所留下來的其他畫作筆鋒也有所差異,因此宮島新一教授便認為《長谷堂之戰屏風圖》並非出於戶部正直之手,而是山形當地的繪師的可能性較高。

另尚可一提的是,雖然《長谷堂之戰屏風圖》在出羽雄勝郡湯澤被發現多年,但是長年以來一直不被重視,且也沒被深入研究,因此在最初被發現時,當時一度被認為是描繪最上家與湯澤當地的戰國時代領主小野寺家作戰的有屋嶺之戰的戰爭屏風畫,直至近年重新審視,才斷定應是描繪最上軍與上杉軍作戰的長谷堂之戰。


描繪長谷堂成追擊戰(撤退戰)的長谷堂之戰屏風圖(左副)


不管如何,同好們在看各種江戶時代留下來的繪圖或是屏風畫時,仍需小心,因為繪畫中反映的,並不一定便是史實,但是儘管如此,這些後世所繪製的繪畫或屏風話雖然多少有些瑕疵,但是仍就可以作為緬懷先人的一種慰藉,只是使用上要小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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