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與淚的阿伊努史與松前藩!

 文責:小編 陳家倫

國後目梨之戰中暴亂的主要爆發地

在江戶時代，雖然和人沒有大量殖民當時被阿伊努人稱為阿伊努茅希利(人間之地)，和人稱為蝦夷地的北海道、庫頁島及千島群島。

 

但是以松前藩為中心，以及松前藩支持得和人商人在兩百多年來，於各地廣設貿易點及場所，這些場所除了是進行貿易及友好儀式之地外，也有許多是從事生產海產或是做漁貨類的食品加工的工廠所在。

 

在這當中，受松前藩委任的商人會委派和人擔任主要的現場督導主管或是保安警衛等，督導阿伊努人的工作。

 

然而這方面的勞動條件卻是非常嚴苛的，甚至有壓榨當地原住民勞動力之嫌，也因此當時的蝦夷島甚至有松前奴隸島的說法。

 

直指在松前藩的壓榨下，阿伊努人遭到松前藩為首的和人不當的對待及勞力壓榨，這些壓榨其中的一個指標，便是在海產的食品加工廠的勞力壓榨。

 

身為台灣人，相信多少都聽過1930年代發生在今日台灣中部的南投縣的霧社事件，當中其中一個說法指賽德克族之所以會決定進行武裝起事，便是因為日本殖民政府長期對當地原住民的勞力剝削，以及管理得日本山地警察的管理不當，使得不堪過度勞力壓榨的賽德克族決定起事武力抗爭。

 

而山地警察之所以管理不當也通常跟其質素不佳有關，而在當時，和人商人雇用得和人警衛質素也十分不佳，武力壓榨阿伊努人，甚至姦淫阿伊努婦女的事情不斷發生。

 

因此阿伊努人長期有怨氣，尤其是在青壯年中，對和人的不滿更是明顯。

 

也因此有了西元1789年的國後目梨之戰(又稱寬政蝦夷蜂起)的國後及目梨(東方之意)的共130位阿伊努族青年參與的大起事，在起事中，阿伊努人至少殺害了包含和人商人、警衛以及場所的現場督工，乃至松前藩家臣共71位和人。

 

然而當聽到阿伊努大暴動的松前藩派遣數百人的武裝部隊從北海道南端的松前藩北上抵達當地時，卻沒有遭到大規模的阿伊努族武力反抗。

 

這其中一因就是雖然阿伊努族的青年雖然發起武裝暴動，然而在阿伊努的首長階層或是未起事得村落中，未必是支持武裝起事的立場，因此居中斡旋，說服起事的阿伊努人投降松前藩，並保證他們的性命(因為松前藩跟他們保證了起事者不會被處以極刑…雖然松前藩沒有信守承諾)

最終沒有強烈反抗下，眾多起事的阿伊努人遭松前藩逮捕，這些被逮捕的武裝青年之中也不乏是首長階層等級的首長之子的阿伊努上層部的青年，而當中37位被捕的阿伊努人，因為被松前藩認定有殺害和人之嫌，而被下令處死。

 

看到這邊，老實說筆者今年看到新聞介紹北海道東北部的沿海市鎮別海町製作介紹阿伊努人參與製作生產的獻給幕府的「獻上鮭」的立體透視模型當中的一個個阿伊努人勤勞工作的畫面，真的是感觸良多。

 

而得知阿伊努人起事的幕府，雖然重新檢視自身的北方政策及對阿伊努政策，也試圖對闖禍的松前藩及木材商人飛驒屋久兵衛(此亂後退出蝦夷地的商場經營)進行懲處。

 

但是幕府遠在天邊，並沒有抓到阿伊努人起事的真正的原因，甚至簡單的認為問題點可能出在松前藩說的與阿伊努人貿易出了問題，因此只要開放互市搞好貿易便能解決這事。

 

也因此幕府在亂後於暴亂爆發地舉辦幾場帶有示範性質的開市貿易，然而比起阿伊努人的想法及人權，幕府當時更擔憂的是派遣通商使節叩關日本的俄羅斯對北方的威脅，對阿伊努的重視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對於北方新的威脅所附帶進行一併處理的問題。

日本文獻中的俄羅斯軍船與俄羅斯軍人

 

因此在幕府也始終沒抓到真正的問題點，以及幕府之後長達半個世紀的蝦夷地政策的左右搖擺(時鬆時嚴)，直到19世紀中葉，松前藩以及松前藩認可的和人商人壓榨阿伊努人的勞動力生產漁獲的近乎奴隸的勞力壓制仍是不斷發生，甚至也被進行蝦夷地探險的和人松浦武四郎記錄下來(所以松前藩很賭爛松浦武四郎~因為爆他黑材料當吹哨者)

 

想想筆者更是覺得不勝唏噓~

不過說起這場大爆亂，如前所述，不少阿伊努首領階級的村落領袖或長老出面擺平動亂，說服暴亂者放棄武力抗爭，而這些村落領袖後來更被松前藩的家老畫下畫像，成為之前筆者也有介紹過的《夷酋列像》中所描繪的人物。 

夷酋列像中的厚岸地區阿伊努乙名(長老) 乙箇吐壹 Ikotoi

這些阿伊努村落領袖，其實都是阿伊努社會中，靠者對村落以外的地方貿易取得各種異國財富而累積強化地位的階層。

 

對於他們來說貿易確實是他們側重的一環，因此幕府當發生問題時，想到的改善方式便是開市貿易，究竟是否為錯?或者他們到底想爭取修補的是阿伊努人關係中的哪的部分?

 

而在1789年時，世界正好進入小冰河期，溫度明顯有略微下降，造成各地收成不好而出現動亂，在歐洲，法國連年糧食短缺，最終引發法國大革命，以及之後歐洲各國與法國的混亂，乃至拿破崙的崛起及拿破崙戰爭。

 

在中國，也有大量飢荒引發饑民以宗教為慰藉而發生白蓮教之亂等動亂。

 

而在日本雖然沒有明顯的大動亂，但是自1780年代起各地也因為天明飢荒出現大量的饑民，飢荒更使各地餓死者眾，東北各藩更是重災區，甚至出現人吃人的慘案。

 

上述的國後目梨之戰中提及的和人商人雇用的質素不佳的和人警衛，便是來自於今日日本本州最北岸的津輕藩及下北半島的南部藩的饑民。

 

加上今年初大洋洲的東加火山爆發，火山灰大量掩蓋大氣層，讓筆者想起在國後目梨之戰的數年前，1783年時，遠在冰島的拉基火山也爆發駭人聽聞的大爆發，另一方面日本的淺間山也在同年爆發。

 

種種都讓筆者開始思考是否能從不同的角度思考這些和人及阿伊努人衝突的問題，除了政治及社會問題外，氣候及火山噴發乃至小冰河期等看似與衝突沒有直接關係的因素，是否也可能是造成這些社會及政治問題的遠因呢?

 

可惜筆者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雖然曾經想過，但也僅止於想想為止，還沒有認真好好思考並找尋相關資料了解。

 

不過筆者其實也寫完了介紹阿伊努人與和人的衝突，以及和人對阿伊努人勞力壓制，乃至國後目梨之戰的文章，文章並預定將收錄在筆者參與寫作的日本史專欄未來將出的圖書《江戶時代史》(題名暫定)的篇章〈血鯡魚〉中，雖然還不確定何時出版，但也期待同書有面世的一天向大家介紹阿伊努人的歷史。

#圖為國後目梨之戰中暴亂的主要爆發地

#綠方框者為主要衝突區

#三十七位阿伊努青年遭處刑地為圖右下的訥子葛未膚場所

#蝦夷地

#阿伊努人

#和努衝突史

#小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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