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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9月3日 星期二

那些年 我在拉布爾的那檔事(三)- 巴紐孤軍篇

 文責:小編 陳家倫

 

謹在此日202493日軍人節的這一天,獻上此文給予曾經及現在捍衛中華民國的軍人們,以及世界各國為捍衛國家、國土及國民而挺身而出的人們。

 

章節

一.     被遺忘的巴紐孤軍

二.     孤軍的出自

三.     四行孤軍

四.     衢州戰士

五.     忠義救國軍

六.     地獄船

七.     苦工與虐待

八.     蚊蟲與疾病

九.     戰俘與監視

十.     主客反串

十一. 家太遠了

十二. 來自新不列顛島的英雄們

十三. 被遺忘的孤軍

十四. 巴紐孤軍歸鄉

十五. 新聞媒體報導整理

 

被遺忘的巴紐孤軍

曾經有知名的歌手羅大佑有編創唱過一首膾炙人口的歌曲《亞細亞的孤兒們》,而這首歌又曾經在1990年代初期,被台灣導演朱延平拍攝以國軍在1949年,大陸淪陷後,從雲南撤退至緬甸的滇緬孤軍為主題的電影《異域》中,由歌手王傑再次翻唱,包含這首《亞細亞的孤兒們》以及同電影的另外一首主題曲《家太遠了》詮釋者滇緬孤軍身處中緬邊境遭到孤立甚至是國家拋棄及遺忘的處境,並道盡他們身處異國,有家國卻歸不得的窘境。

 

另一方面,曾經也有一支身處於南洋島嶼的國軍孤軍,他們為國家而戰,最終卻飄往遙遠的異鄉,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十分適合當年異域兩首主題曲所詮釋的流落異鄉的孤軍。

 

這支孤軍便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面對外國入侵祖國於華中地區抵抗外敵,對抗敵人,最終被送往今日巴布亞紐幾內亞的新不列顛島的中華民國國軍戰俘。


為國家而戰,最終輾轉來到家鄉遠方的拉布爾戰俘營的中華民國國軍將士
照片中三人為曾在1937年上海戰役中守衛四行倉庫的四行孤軍
後輾轉成為日軍戰俘來到拉布爾


 

孤軍的出自

 

這群被送往南國拉布爾的孤軍,共有約1504人,當中有756人死於拉布爾,且多數是在日軍戰敗前的戰俘時期死亡,也有在戰爭結束後,因為苦等不到歸國的船班,而在拉布爾病死,或是因為苦於曾經面對戰俘生活及一直無法回歸故鄉,而出現精神異常。

 

也有估計數百位中國平民被送往拉布爾作苦工,當中不少廣東平民死於異鄉拉布爾,而在戰爭結束後,由當地華僑協助,由國軍及澳大利亞陸軍與當地華僑合力建立中國廣東民眾死亡紀念碑,紀念這些與國軍一同被日本送往拉布爾,卻死於異鄉的廣東平民。

 

以戰俘身分來到拉布爾的國軍,他們大多數主要來自華中地區,多數是原本收容於南京俘虜收容所及上海俘虜收容所等兩個戰俘營,也有來自蘇州監獄等其他華中地區的監獄或戰俘營者,當中來自南京者約1000(但應有部分是上船後,於中途停靠港上船,而與南京戰俘一同行動的國軍戰俘),來自上海者(即下述的衢州戰役戰俘)500人,來自南京及上海的兩個戰俘營的國軍來到拉布爾後,按照他們的出發地,又被日軍稱為「南京班」及「上海班」,並以吳棪中校(上海班)、李維恂(當時化名為季納賢)少校、陳宇簧上校及陳國樑少校(上述三人為南京班)等四人為戰俘的指揮官。

 

當中被送往拉布爾的戰俘來源眾多,但大致上最大的三個來源,分別是

1.  1937年上海戰役中,駐守四行倉庫的八百壯士

2.  衢州戰役中,遭日軍俘虜的戰俘

3.  於華東地區進行地下游擊、滲透作戰及情蒐的忠義救國軍。

 

也因此我們可以說,這群國軍戰俘,多數都是來自於浙江、上海、南京乃至安徽及江蘇等華中一帶的國軍或是游擊部隊及諜報人員,除此之外,當時在拉布爾的俘虜,除了國軍戰俘外,

 

 

以下就簡單介紹這三個主要的國軍

 

四行孤軍

1937年上海戰役中,駐守四行倉庫的八百壯士

在由謝晉元中校所率的第88師第524團第一營的兵力,為掩護國軍主力撤退,而死守四行倉庫殿後,並與日軍激戰,後在英軍勸說及上級交辦的掩護友軍的任務完成後,駐守四行倉庫的國軍撤入上海市的公共租界,由於此時的日軍也不敢輕易攻入代表國際勢力的上海公共租界,因此撤入上海租界的軍隊便成為孤立在上海的四行孤軍,駐守在膠州路孤軍營長達四年。


直到1941128日,日軍偷襲美國夏威夷珍珠港,隨後對盟國開戰,也肆無忌憚的將軍隊開入上海租界,當時餘下僅剩三百多人的四行孤軍,寡不敵眾,便只能投降日軍,而成為日軍戰俘,並被送往龍華鎮作苦工三個月後,送入南京俘虜收容所,當中57人在在19421218日被送往拉布爾,並在1943224日抵達拉布爾。

 

這群曾經在四行倉庫奮戰,被譽為八百壯士的拉布爾的四行孤軍戰士,由朱雲少尉領軍,最初抵達拉布爾時有57人,至戰爭結束時只剩下36人,死亡率接近四成。

 

衢州戰士

衢州戰役中,遭日軍俘虜的戰俘

衢州戰役中遭俘擄的國軍,主要是因為1941年,日軍轟炸珍珠港,震撼了美國,美國有仇必報,為了報復日軍偷襲,乃決定給日本震撼教育,而由吉米.杜立德(James Harold "Jimmy" Doolittle)中校規劃,在19424月發動被稱為「杜立德轟炸行動」的空襲日本本土的計畫。

 

由於飛行距離過長因此美軍的轟炸機要在轟炸東京及名古屋等日本本土後,飛往浙江衢州重新休整,並按原定計畫,在浙江衢州裝彈整補後,再次起飛轟炸日本本土。


關於這段美軍在珍珠港事件後轟炸日本本土,並在之後飛行員來到中國獲中國軍民接應的故事,也可參考經典好萊塢電影《珍珠港》


經典好萊塢電影《珍珠港》,也是小編第一次接觸的NTR故事(?)


 

由於這次的「杜立德轟炸行動」,讓本以為日本本土是安全之地的日本帝國震撼,因此日軍為避免浙江的衢州、麗水及玉山再次成為美軍轟炸日本本土的跳板,乃進軍做為「杜立德空襲」中,美軍降落及接應美軍的浙江衢州,日軍及國軍乃在19425月至9月交戰於衢州等江浙地區,日軍雖在最初獲勝,但隨國軍反擊而呈現僵持狀態。

 

在這兩軍交戰的衢州戰役中,部分守衛衢州等江浙地區的國軍遭到俘虜,當中有約五百多人被俘虜,先被送往上海的俘虜收容所,並在日後被押解至拉布爾,這群在衢州戰役被俘虜的人中,位階最高者為蘭衢師管區的吳棪中校,由於是拉布爾的國軍戰俘營中軍階較高者,因此吳棪在拉布爾的國軍戰俘中,也成為國軍戰俘指揮官之一,並在戰後代表拉布爾的國軍與澳大利亞軍隊及本土的中華民國國防部等交涉,也留下許多與澳大利亞拉布爾的最高軍政指揮官伊瑟少將互動的照片。

 

這五百多位於衢州遭俘虜的國軍,至戰爭結束時,僅剩約三百餘人,死亡率近四成。

 

忠義救國軍

於華東地區進行地下游擊、滲透作戰及情蒐的忠義救國軍。

拉布爾的國軍戰俘,第三個主要的來源,是由軍統局副局長戴笠指揮,於華東地區進行日軍占領及旺精衛政權所控制區下的敵後游擊、滲透與諜報作戰的地下部隊,當中代表者為做為忠義救國軍一員,而於上海等地潛伏的李維恂(當時化名為季納賢)少校。

 

地獄船

無論是從南京或是上海被送往拉布爾的國軍,回憶起他們從華中被送往拉布爾的船上的旅行時,都紛紛趕到不堪回首及痛苦。

 

2009年,由國防部及退輔會等訪問三位隨國軍在戰後來到台灣,並直至當時仍在世的巴紐孤軍盧新芳先生李煥文先生李維恂(季納賢)先生的訪談,前往拉布爾時,最初他們都知道要上船,並不知道要去哪邊,李煥文在回憶中提及他們在上海上船時,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直到在船上才知道要去南洋群島做苦工。

 

盧新芳先生及李維恂先生更是提及運輸船上的衛生條件的惡劣,盧新芳先生為衢州戰役遭俘虜的戰俘,他提及在前往拉布爾的船上,每位戰俘的活動空間只有相當於一張行軍床的空間,且在缺水及食物與環境衛生條件都欠佳很多人都生病。

 

對於運輸船的配給食物,李煥文先生則回憶他所搭乘的運輸船,日軍給予的食物是每人一小碗飯,跟醃製蘿蔔,由日本人供應,但基本上活動都在船建底層,吃喝拉撒都在同一個地方,日軍每天則會提供一小時,讓戰俘上甲板放風。

 

李維恂先生則描述得更詳細,根據他的記憶。

 

他記得他所搭乘的戰俘船,國軍戰俘們一百多人擠在只能安置一百多人的船艦最底層(第三層),剛開始時,飲食還算正常,就是比較不通風。

 

船從上海出發後,過了些日子,停靠了幾個港口,也陸續從停泊港接受更多戰俘,到最後最底層竟擠了四百多名戰俘。

 

人一多,飲水就成問題,日軍便限制戰俘用水,甚至有戰俘為了喝水,去喝日軍刷牙漱口時滴下來的水,最初日軍還會讓國軍戰俘上甲板,戰俘便會四人一組,三人做為苦肉計的一員,去跟日軍哈拉,日軍看到戰俘,語言不通,便免不了毒打一頓戰俘,這時候第四人就趁日軍不注意去偷水箱的水。

 

但是隨者船上戰俘越來越多,日軍怕戰俘會鬧事,又或者跳海,便開始禁止戰俘上甲板,食物也都是由日軍嚴格控管送到底層。

 

李維恂也回憶,嚴格管制雖然有時候有一些日軍會給底層的國軍戰俘餅乾或糖果,飢腸轆轆的戰俘們為了填飽肚子,便爭先恐後搶奪這些食物,甚至引發衝突,李維恂先生回憶當時他因為還是個小隊長,說話還有點分量,因此跟戰俘們說拿到的食物要大家統一分配,才減少了為了爭奪食物的衝突。

 

且人一多,吃喝拉撒都在底層,四百多人擠在一起,衛生便成為很大問題,加上通風不良,大家都只穿者一件日式丁字褲,擠在底層,很快的很多人都生病開始出現腹瀉拉肚子,日軍對戰俘始終還是有戒心,但因為太多人拉肚子,於是開始准許戰俘五人為一組,離開底層上廁所,但是負責看守戰俘的日軍又常常百般刁難戰俘,當戰俘為了上廁所而走上樓梯時,可能還會遭到日軍刺刀威脅。

 

等到他們這群所謂「南京班」的南京戰俘抵達拉布爾時,幾乎每個人都體力虛脫,但令人驚訝的是,雖然飽受日軍欺負,以及惡劣的環境及疾病所苦,但是這群四百多人戰俘,竟都成功活下來抵達拉布爾。

 

李維恂先生在回憶這段不堪回首的航程時,甚至用了「地獄船」,來形容這次不堪回首的航程,他記得他是19421224日從上海上船,抵達拉布爾時是1943124日,正好一個月,但此時他早因腹瀉拉的虛脫,他的褲子及被單都是穢物,更無法站立,還是兩個人把他撐上甲板的。

 

但是船一靠岸拉布爾,李維恂等戰俘馬上便被美軍「震撼教育」,隨即遇到美軍空襲拉布爾,當時他們都還在運輸船的底層,但是隨即聽到飛機機槍「啪啪啪」地打在甲板上。

 

苦工與虐待

 

抵達拉布爾後,當時約有五百名於衢州戰役遭俘虜的國軍戰俘、一千名從南京俘虜收容所送來的戰俘,合計約一千五百人,前者因為最初被收容於上海收容所,因此被日軍稱為「上海班」,由軍階最高的吳棪中校等領隊,且多半是來自同個單位,據李維恂先生回憶,吳棪中校率領的「上海班」在完成分組後,很快就被帶離跟「南京班」分開。

 

南京收容所的戰俘則來自許多不同的單位,約一千人,被日軍稱為「南京班」。

 

原則上日軍對於戰俘是要求他們自行內部管理,因此而設有負責領導戰俘的指揮官,也因此戰俘營的國軍戰俘也還是習慣以原階級稱呼。

 

「南京班」又被分成三個小組,分別由李維恂(當時化名為季納賢)少校陳宇簧上校陳國樑少校所率領。

 

李維恂少校率領當中400人是在日軍碼頭的貨物廠工作,平日就是在碼頭搬運貨物等,並也在碼頭附近搭起帳篷,做的就是裝卸貨物、扛箱子或是管理倉庫等體力活的「碼頭組」。

 

陳國樑少校則率領當中100人在日軍兵器工廠工作,是相對安全的「兵工廠組」。

 

陳宇簧上校則率領當中500人,加入日軍的工兵部隊,負責協助日軍修馬路、建機場跑道或是搶修遭美軍空襲破壞的建築房舍等,也是最危險的,李維恂回憶起陳宇簧上校的「工兵組」,也直稱他們是三組中最危險的,自己所在的「碼頭組」小組,雖然要在碼頭搬運貨物很累,但說到底只是體力活。

 

但是陳宇簧上校的「工兵組」卻是要拿生命及被美軍轟炸的風險下來開路修跑到及搶修建築。

 

李維恂回憶,他們抵達拉布爾後,或許日軍也知道他們都累癱了,因此在讓他們抵達拉布爾十多天後才開始上工。

 

李煥文先生回憶他所處的小隊最初就是幫日軍工作興建飛機場、修築馬路挖防空洞等,日軍讓他們一百多人戰俘自己作內部管理,並由一個日軍排管理,但是管理他們的日軍排的日本兵非常沒有人性,常常無緣無故打人。

 

上工之後工作非常辛苦,與前面的章節,提及日軍高階軍官提到日軍在拉布爾的作息是「二二二一」「周休一日」不同,國軍戰俘是沒有人權,因此沒有所謂的休息日,每天都必須上工,且一日工作常常從早上六點做到晚上六點,一工作就是十二小時

 

 

最初飲食還算正常,但是配給真的不多

 

據李煥文先生回憶,他在拉布爾最初幹了兩個月苦工之後,每天就一小碗飯,李維恂先生則回憶,他們「碼頭組」的飲食也不多,自己是因為是小隊長,待遇相對好,而能有一餐一顆魚丸及一小碗飯,但是一般的隊員的待遇只有半顆魚丸及一小碗飯

 

李維恂先生等「碼頭組」每天都要做粗活,但是能夠維持他們體力的就是少量的飲食,

 

李煥文則印象因為後來被另外兩位袍澤被日軍選中,三人去廚房幫忙工作,因此能相對填飽肚子,能吃些日軍剩下的食物或是鍋巴,他也觀察到在初期(應是1943)日軍的伙食基本上就是一天兩餐,飲食上是一碗飯配豬肉或魚罐頭。但到後面糧食缺乏,日軍也開始餓肚子,他們自然也沒得吃,於是就只能去野外找一些香蕉、地瓜及甘蔗與木瓜等野生水果及植物來吃。

 

另一位戰俘田際鈿回憶起當時的戰俘生活,也記得每天都要做工十幾個小時,住岩洞,吃瓜薯,一旦生病只能等死。

 

當時前往拉布爾的一些臺籍軍伕,也曾回憶到了戰爭後期,因為食物缺乏,他們都去野外山裡找食物吃,除了野生南瓜、木瓜及佛手瓜,他們也抓蜥蜴、野豬及蝙蝠來吃,但後來有人發現島內的蜥蜴會吃屍體,就沒人再敢吃蜥蜴果腹

 

李煥文則提及到了戰爭後期,甚至他們因為餓壞了,也曾經去搶當地原住民的食物,原住民可能看他們戰俘可憐,也沒跟他們計較,後來發現原住民喜歡他們花花綠綠的棉被套,用來作裙子等,於是就開始跟原住民以物易物交換食物。

 

對於食物的不足,吳棪中校在戰爭結束後的軍事法庭,也曾指控戰俘的糧食一直不足,都吃不飽,且都是吃日軍剩下不要的,才配發給戰俘。

 

但李煥文先生與李維恂先生在飲食上還是相對好的

 

與「南京班」分離的「上海班」便受到日軍的虐待,「上海班」的盧新芳便回憶,他們每天都要幫日軍挖防空洞及戰壕等防禦工事,看管他們的日本兵非常殘暴,常常打他們或是刺刀相向,甚至欺負他們把食物放在糞桶要他們吃,雖然很不衛生,但為了活命,大家也只能吃,但也因為這樣,加上很多人水土不服病死,此外他們「上海班」為了生存,也常常去野外找野果如野生木瓜充飢。

 

但是與前面的李煥文先生與李維恂先生相比,二人雖然也常提到日軍的壞,但是也能看到當中日軍相對人性或是有好人的一面,盧新芳先生回憶中日軍對「上海班」的管理描述可以說是比上述兩人還惡劣。

 

但盧新芳先生也提及到了戰爭後期,日軍似乎也知道戰爭要輸了,因此對於他們這些國軍戰俘的管理也態度與行為也相對寬鬆,甚至還曾經提供少量洋酒及洋菸給他們這些戰俘,讓他們獲得相對人道的待遇。

 

蚊蟲與疾病

 

除了吃重的苦工工作,以及日軍不人性的管理方式外,對於這些國軍戰俘來說,還有一個讓他們如同夢靨般的噩夢,就是蚊蟲及疾病。

 

由於身處熱帶,對於出生在華中地區居多的這群拉布爾的國軍戰俘,不少人因為粗重工作或是水土不服而生病,另一方面,戰俘們穿著二手的短袖上衣及長褲(廢棄的日軍軍服),常常被蚊蟲叮咬,叮咬後搔癢難耐,可能抓出膿包,又或者是得到瘧疾等等疾病,李煥文先生便回憶道自己曾經因為氣候潮濕,一度得了香港腳,無法走路。

 

李維恂先生更回憶起慘絕人寰的活埋事件,由於戰俘因為蚊蟲叮咬或是衛生條件問題,得到傳染病的問題越來越嚴重。更糟的是,看管李維恂先生所屬部隊的日軍監視員非常壞,他扣押日軍上級原本分發給國軍戰俘的藥品,因此許多戰俘皮膚潰爛的情況無法改善,甚至有些戰俘因為化膿也沒有藥品下,狀況無法改善,甚至膿包流血化膿後竟長出蛆蟲。

 

有戰俘受不了,打算上吊自殺,卻根本沒力氣上吊,結果是作在繩索邊斷氣,而他全身已長滿蛆蟲。

 

日軍也似乎意識到國軍戰俘皮膚病的問題,更怕會傳染,有一天,日軍要國軍戰俘們在李維恂等戰俘所居住的帳篷後方挖一個大坑,當時他們不知道這大坑要幹嘛。

 

等坑洞挖完了,日軍便要戰俘集合,並親自點名了29名國軍戰俘,強押他們進大坑後,將他們活埋,甚至為了讓他們斷氣,也對當中幾人補上幾槍

 

29人的共同特徵就是皮膚已經十分潰爛,且已經病痛到無力自己站起的,日軍因為擔憂自己也被傳染,決定對這些病情惡劣的人進行活埋,避免自己被傳染。

 

戰俘營的國軍幹部們雖然極力阻止日軍這樣幹,但是沒有辦法阻止,不到一星期,日軍又開始點名,這次點了二十人,也都是皮膚潰染且已經病痛到無法獨立站起的病患,當中一位叫張鴻儒的上士,在南京收容所被選要來拉布爾時,他的連長還特別囑託李維恂先生要照顧他,但是李維恂卻只能在此時看者他因為病痛,慘遭日軍活埋,之後第三次,日軍又點了十幾人,這次更有國軍已經不堪病痛之苦,儘管病情不嚴重,但是自願被活埋。

 

後來李維恂是與吳棪趁者日軍貨物廠的廠長上校前來視察,決定抓住機會跟日軍上校抗議,要求提供醫藥及食物。

 

看守李維恂等戰俘的日軍最初不同意,但是或許是也怕自己扣押國軍戰俘的藥物被上級知道(因為能做工的國軍戰俘越來越少),於是在這次跟日軍上校同意後,李維恂所屬的「碼頭組」的戰俘終於得到藥品及魚罐頭,甚至也從吳琰的「上海班」的大隊分派一位醫官,得以在「碼頭組」開設簡單的醫務室,李維恂所屬的「碼頭組」所面對的蚊蟲叮咬所帶來的熱帶疾病的情況才稍微改善。

 

即使如此,國軍戰俘依舊與身處拉布爾的日軍相同,要面對南洋可怕的瘧疾疾病,雖然當時瘧疾可以用奎寧治療,但是畢竟感染者眾多,且奎寧等藥品在資源不夠下,日軍也自然優先用在日本兵身上,因此日軍便要求國軍戰俘喝木瓜葉汁來預防得到瘧疾。

 

戰俘與監視

 

雖然前面提及了不少日軍或是日軍戰俘監視員欺負戰俘的部分,但是李維恂先生也提到其實他們雖然生活辛苦,但是他們與日軍的關係也不是完全的那麼壞,也坦承日軍也不完全都是壞人。

 

實際上除了幾個非常壞的日本兵(如那個下令活埋生病戰俘的日本看守),他們其實跟大部分日軍關係不差,日軍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欺負國軍戰俘,他們與日軍中負責監視他們的臺籍監視員更是相處融洽。

 

李維恂先生便提到他們並不是直接由日軍看守,中間還有臺籍監視員,做為國軍戰俘及日軍之間的橋樑與傳聲筒,國軍戰俘與臺籍監視員或許是在血緣及文化上有相近之處,因此與臺籍監視員的關係大致上算不錯。

 

但是臺籍監視員主要說閩南話,李維恂先生等國軍主要說國語,因此溝通上還是有些不順之處,因此在溝通上,李維恂先生的「碼頭組」往往是交由隊內福建籍會說閩南話的人,跟臺籍監視員溝通,再由臺籍監視員轉達給日軍看守,反之亦然,可說溝通上十分麻煩,不過隨者時間一久,兩邊也陸續學會簡單的彼此的語言可簡單對話。

 

李維恂先生便記得,他因為在碼頭工作,相對於其他地區的戰俘,可以說是比較「增廣見聞」,在來到拉布爾三個多月後,有一次他看到日軍船隊載者大量部隊從新幾內亞抵達拉布爾,當時他們也不知道怎回事,後來是有一個常到貨物廠值班的日本兵私下跟李維恂先生說「日軍已經敗仗連連了。」當時日本憲兵還為了避免出亂子,跟李維恂先生這群國軍戰俘幹部提醒,不要聽信「道聽塗說」!「日軍還是十分強盛的!

 

到了1945年初,甚至還有熟識的日本兵偷偷跟李維恂先生說「今天我們日本空軍要撤退了,他們會在空中轉三圈。」果不其然日本空軍也真的撤出拉布爾。

 

從這些情況我們都能看出至少李維恂先生所屬的「碼頭組」,跟日軍關係也不是處於勢不兩立的對立狀態。

 

日軍也基本上讓戰俘自己管理,只要能確保基本的飲食醫藥正常,戰俘大都也不鬧事,並由李維恂等軍官做為戰俘的幹部與日軍溝通聯絡,

 

 

除了部分虐待他們的日軍看守,他們與日本兵乃至臺籍監視員的關係並沒那麼壞。

 

甚至當日本戰敗時,臺籍監視員還會跟李維恂先生說:


「隊長啊,你們現在好了,我們不好啦!

 

那幾位虐待他們,甚至活埋生病的國軍的日軍看守,日後也在軍事審判中被指認,遭處戰爭罪行而得到處罰,如下令活埋國軍的日軍看守,就被「碼頭組」的國軍指認,並在澳洲軍事法庭判處無期徒刑。

 

李維恂先生雖然提起日軍其實有好有壞,但是李煥文也提及因為拉布爾的戰俘生活,讓他儘管日後絕口不提當年在巴紐的戰俘的經歷,但是也因此對日本人從沒好感

 

盧新芳的回憶中,或許是因為遇到了極壞的日軍監視員,因此可以看出他的回憶中的日軍只有壞的一面

 

不過日軍對於國軍等戰俘還是有點戒心,因此會盡量除了看守臺籍戰俘的監視員,會盡量避免臺灣軍伕與國軍戰俘接觸,因此我們看到不少前去拉布爾的軍伕的回憶中,絲毫沒有提到關於國軍戰俘,或許也是基於這個原因。

 

此外,除了身處碼頭而因此見多識廣的李維恂先生所屬的「碼頭組」,因為碼頭出入人員眾多,因此他們很早便得知拉布爾還有從新加坡、馬來西亞及印尼乃至印度戰俘,甚至他們有一次美軍派了120架飛機轟炸時,自己在暗爽的同時也提到有印度戰俘看到美軍把日本營區炸成一片火海,甚至還跪地朝拜。

 

但其實戰俘營也常常成為美軍目標,也有不少印度戰俘,在美軍空襲拉布爾時遭誤炸戰死。

 

但是李煥文則回憶他們在戰爭結束前,根本不知道有其他盟國的戰俘也在拉布爾,而一直以為當地只有日軍,國軍戰俘及原住民,直到戰爭結束,李煥文先生才知道原來拉布爾還有印度戰俘,甚至人數比他們中國戰俘還多。

 

也可推測,日軍在一定程度上還是避免各國戰俘相互接觸,避免戰俘之間互相聯絡因此引發亂子。

 

但李煥文先生也提及,到了戰爭後期,因為美軍轟炸規模越來越大及頻繁,當地原住民也害怕遭到美軍誤炸,因此原住民與美軍約定好,每當美軍轟炸時,原住民便會燒椰殼升煙,告知美軍此處有原住民或是戰俘營,避免美軍誤炸。

 

主客反串

 

1945816日,也就是拉布爾的第八方面軍總司令今村均大將向拉布爾的日軍宣布「戰爭結束了」,承認日本戰敗的事實的同一日。

 

四行孤軍的國軍戰俘發現日軍都朝向北方長跪不起,四行孤軍透過日軍中的韓籍日本兵中得知日本天皇已經宣布無條件投降。

 

 

隨者戰爭結束。日本戰敗,在澳大利亞陸軍第十一師師長伊瑟少將(Kenneth William Eather)領軍下,接受拉布爾的日軍第八方面軍指揮官今村均大將投降,國軍戰俘們也瞬間從戰俘變成戰勝國的士兵,反而是日軍成為了戰俘。


澳大利亞陸軍第十一師師長伊瑟 少將(Kenneth William Eather)


 

此時的國軍由最初上岸拉布爾的1504人,僅餘下762人,當中四行孤軍36人,衢州戰役被俘的所謂「上海班」的戰俘則是五百餘人死亡兩百多人僅餘三百餘人,而從南京被送往拉布爾的「南京班」,則是原本千人,至戰爭結束只餘五百餘人。

 

19451030日,時任我國駐澳公使的鄭亦同便曾在致電外交部及軍政部的電告中提及,新不列顛島內有

 

「渝外交部次長並轉軍政部陳部長鈞鑒:New Birtian由澳軍受降後,發現有我軍官兵748人,由華被日方強徵隨軍服務,平民750人、台灣壯丁6465人,關於上開官兵,其中331名係衢州會戰被俘,36名係四行孤軍,其餘係服務忠義救國27軍及蘇、浙地方團隊,被俘人員所有軍民均由澳軍暫行接收並允接濟,分營居住,由前蘭嘉師管區中校吳棪負責管帶………

 

可以從官方電報中確認,當時拉布爾的國軍應有七百餘人,另有從中國大陸被強徵至拉布爾的平民750人,而台灣壯丁指的便恐怕是指隨日軍征戰南洋來到拉布爾的台籍日本兵與軍伕,透過這官方的電報公文,也能掌握當時在新不列顛島內的台籍日本兵及軍伕,約有六千四百餘人

 

原本分處各地的國軍戰俘,便被集中在同一戰俘營,李煥文先生回憶他們當時從各小島被集中在一個地區,分成兩個大隊,由吳棪中校及陳國樑少校擔任大隊長,更在這之後可以早餐吃麵包喝牛奶,由美軍專車送至國軍營區,午晚餐吃白飯加上豬肉或牛肉罐頭,在配上黃瓜、茄子及豆子等蔬菜,飲食大幅改善,且穿的衣服也成為美援且質料良好的制服及皮鞋

 

國軍戰俘與日軍的地位更是反轉,以前國軍戰俘做苦工,為日軍挖戰壕、興建機場,有時還免不了日軍一陣毒打戰爭結束後,日軍變成戰俘,替國軍打掃煮飯,甚至日軍還幫他們國軍戰俘蓋了新的營區,取代他們原本簡陋的帳棚

 

國軍在接收的澳大利亞軍幫助下,從日軍繳械的槍械中重新獲得了槍械,重拾軍人的尊嚴,當澳大利亞軍來到拉布爾沒多久,國軍更在1945917日在庫母亞瑪(Kumuiyama,音譯可能是組山 或是Kuriyama,栗山轉音)戰俘營熱烈歡迎迎接澳大利亞軍。


拉布爾的國軍在1945年9月17日在庫母亞瑪戰俘營熱烈歡迎迎接澳大利亞軍。



曾經堅守四行倉庫的四行孤軍,更穿著睽違已久的中華民國軍服,整裝並帶上中華民國的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在庫母亞瑪戰俘營熱烈歡迎盟軍澳大利亞軍的到來。


為國家而戰,最終輾轉來到家鄉遠方的拉布爾戰俘營的中華民國國軍將士
照片中三人為曾在1937年上海戰役中守衛四行倉庫的四行孤軍
後輾轉成為日軍戰俘來到拉布爾

 

之後國軍也在1945928日,在吳棪中校及澳大利亞陸軍地的伊瑟少將檢閱下,700多名國軍將士進行閱兵。

 

後為了方便管理,國軍七百多位餘存的將士,被安置在位於卡拉維亞灣(Karavia Bay)的新營區。

 

他們在新營區過者與兩年多的苦工及疾病交錯的戰俘生活相比,相對富足的生活,甚至中華民國政府還委託澳大利亞政府先代墊給予拉布爾的國軍軍餉,同時也跟日軍索討一些薪資,以換取一些在戰俘時所做苦工的補償。

 

國軍更在拉布爾與澳大利亞軍及當地華僑有許多互動,甚至在拉布爾舉辦了1010日國慶日的慶祝活動,做為戰爭勝利後的國慶日,拉布爾的國軍不但舉辦閱兵活動、音樂會,甚至還邀請當地華僑共襄盛舉,澳大利亞的拉布爾最高軍政長官伊瑟少將也多次做為嘉賓出席拉布爾國軍的活動。


1945年10月10日 位於拉布爾的國軍於國慶日舉行閱兵活動
並由國軍最高指揮官吳棪中校邀請拉布爾的澳大利亞軍最高軍政長官伊瑟少將一同視察閱兵


 

但是雖然戰爭勝利,飲食及生活品質得到大幅改善,對於拉布爾的國軍來說,家依舊很遠,返鄉之途依舊遙遙無期。

 

家太遠了

 

儘管拉布爾的國軍,在戰爭結束後,重新拾得了做為軍人的尊嚴,但是對於這群已經遠離故鄉多年的國軍戰士們來說,家依舊很遙遠。

 

儘管戰爭結束,但是對於許多士兵來說,如何從戰地返鄉,便是他們的另一場戰爭,如同戰後散處於各個戰場的日軍,在戰爭結束後,面臨者如何返回故鄉的困境。

 

拉布爾的國軍,儘管從戰俘的身分解放,但是身處南洋的拉布爾,卻無法在戰後即刻返回中國,除了中華民國當時,並沒有與拉布爾直航之外,更沒有強大的海軍,為數不多的海軍在戰爭初期早已被日軍所毀,僅在戰爭結束後數年,藉由包含接收戰敗國的日軍船艦,如雪風號(丹陽號),重建海軍,而能在國共內戰中,相對保有一定的海上優勢,藉以扼守台灣島及金門在內的東南沿海的島嶼。

 

但是在戰爭剛結束時,中華民國並沒有這樣的海上優勢,即使如此,包含中華民國駐澳公使鄭康祺等也積極聯絡接洽,為拉布爾的國軍返鄉做努力。

 

另一方面,除了在世的國軍,於拉布爾去世的先烈們,拉布爾的國軍及國民政府也一度討論是否將這些亡於南洋異鄉的先烈的骨灰帶回中國。

 

並以此問題與澳洲政府交涉請求協助,唯最後判斷將大多數葬於拉布爾的國軍遺骨火化帶回祖國恐窒礙難行,最終則以將戰死在拉布爾的國軍集中在一處軍人公墓,並與英國等盟國戰士的公墓比鄰,同時更建立紀念這些亡故戰袍的紀念碑紀念這些袍澤,並委託澳方及拉布爾當地的華僑照顧這些國軍陣亡將士的軍人公墓。


更也在卡拉維亞灣的國軍營區建立紀念陣亡將士的抗日死難烈士紀念碑


卡拉維亞灣的國軍營區內紀念陣亡將士的抗日死難烈士紀念碑


 

除了逝去的軍人,也有不少中國平民於拉布爾亡故,因此當地國軍也在1946316日與澳洲陸軍、拉布爾的華僑合作,建立紀念於拉布爾戰俘營逝世的中國平民的紀念碑,並將多數亡於拉布爾的平民重新葬於紀念碑附近,或許是由於去世的平民多是廣東出身,因此紀念碑上寫者「中國廣東民眾死亡紀念碑」

 

但是逝者或許安頓好,生者卻在拉布爾逐漸凋零。

 

最初,拉布爾的國軍在戰爭結束時,因為脫離戰俘生活,更得知祖國的勝利,因此可說是雀躍不已。

 

但是本以為戰爭結束後,「大家可以回家啦!

 

大家可以回家啦



換來的卻是返鄉之路遙遙無期。

 

包含駐澳公使鄭康祺雖居中協調拉布爾國軍返鄉之路,並與澳洲政府折衝,以及斡旋澳洲政府協助照顧這些流落在澳洲領內的國軍將士,並與外交部請示尋求協助。

 

包含拉布爾的國軍代表吳棪中校,以及四行孤軍的朱雲少尉也多次致電本土的軍區或是陳書希望能讓戰士盡早返鄉。

 

但是國民政府深知自身及澳洲皆缺乏船艦,因此希望能夠委託英國派遣英國位於太平洋的運輸艦,載運拉布爾的國軍返回中國。

 

卻遭英國以載運國軍為軍事運輸,皆由各區總司令部洽辦,該部(英國)無權代運,國民政府隨即尋洽太平洋戰區的最高司令的美國,卻遭美國拒絕,駐澳公使鄭康祺便曾電告外交部:

「依據駐東京代表所稱,麥克阿瑟將軍認為我國留澳軍民返國事宜應由中、澳兩國政府負責,故未撥船協助。」

 

從中說明了美國對此事的不打算介入的立場。

 

1年、2年過去,戰爭雖然勝利,卻有家歸不得,身處新不列顛島有的不堪病痛,最後病逝於拉布爾,這些國軍有如吳坤上尉孔憲章上士曹友生上士。他們雖然度過了痛苦地拉布爾戰俘時期的奴工生活,卻無法活到回到家鄉的那一天。

 

最終只能由國軍袍澤將他們的遺骨埋在異鄉拉布爾,並建立墓碑緬懷他們,2008年,經媒體報導重見天日的國軍孤軍的墓碑,便是這幾位在戰爭結束後亡於異鄉的國軍,更糟的是拉布爾的國軍因為遲遲無法返國,精神陸續出現問題

 

四行孤軍的朱雲少尉便曾致電給本國,提及拉布爾內的國軍殷切期盼返國

 

做為拉布爾最高國軍指揮官的吳棪中校也曾致電本國提及拉布爾國軍殷切期盼返國,但因返國遙遙無期,官兵精神狀態日益惡化,因為返國遙遙無期而出現精神異常而有暴行舉動者,佔拉布爾國軍中的百分之五

 

可以想見當時身處拉布爾的國軍,雖然在物質上已經得到了滿足,但是精神卻依舊每下愈況。

 

李維恂先生便回憶當時國軍精神狀況的每下愈況,提及有官兵孔祥林中士出現了精神失常,常常大吼大叫,或拿石頭丟人,大家都覺得他是因為苦於病痛,只要返國就可治療因此稍加安撫,但是某天他卻拿起火把準備縱火燒營,在大家制止下一度安靜下來,但隨後又拿起火把朝李維恂先生攻擊,當時即將燒傷李維恂先生時,被一槍擊斃!才發現原來是一名傳令兵眼看李維鈞即將受傷,為了救他而緊急開槍。李維恂先生在2009年接受訪談時還十分不捨地說道

 

「想來實在不忍。原本是準備回到故鄉的老兵,竟因染上精神疾病而歸命異鄉!

 

 

來自新不列顛島的英雄們

 

儘管拉布爾的國軍逐漸凋零,但是最終迎來了返鄉的春天。

在國民政府與外交部及駐澳公使多次與澳洲政府交涉下,載運拉布爾的軍民返回中國的船艦終於啟航。

 

船艦分成兩大隊,分別是由吳琰中校所率領的第一大隊,此隊伍多為在衢州會戰中被俘的國軍,除此之外也有在四行倉庫奮戰,由朱雲少尉所率領的四行孤軍。

 

第二大隊則是由陳國樑少校率領。

 

最初與澳洲政府協商時,主要是打算將滯留拉布爾國軍送往華南的香港,再經香港返抵國門,但是國民政府考量拉布爾的戰俘多半是華中地區出身,因此極力爭取協調載運這些南洋英烈抵達上海。

 

最終協調之下,19461221日,由吳棪中隊所率領的第一中隊共339名官兵與800多位平民搭上返回中國的Reynella輪船離澳,並在194712日抵達香港後先放平民下船,之後19日抵達上海,由於是首批從澳洲返國的國軍,加上當中又有在四行倉庫奮戰過的四行孤軍,因此孤軍返國時在上海引發轟動,並受到上海軍政機關熱烈歡迎,並給予這些「來自新不列顛島的英雄們!相當於勳章的「留澳回國軍紀念章」

 

這群留澳回國的國軍,來到上海後,有的人歸建回到原部隊,有的人則因為原部隊解編,而編入軍官總隊等待退伍,也有的人直接辦理退伍返鄉。

 

做為第一批自澳返國的拉布爾國軍,盧新芳先生便回憶起

 

「當民國36(1947)回到上海時,受到各界熱烈歡迎,上海警備司令部還因此頒發紀念章給我,由於部隊解編,隨即就辦理退伍,離開部隊回到浙江老家。」

 

從盧新芳先生的回憶,我們也可以想像,當時的留澳孤軍,或許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是也許就像克林伊斯威特所拍攝的《硫磺島的英雄們》的美軍英雄,受到了上海市軍民的英雄般的歡迎。


《硫磺島的英雄們》描述美軍抗日戰爭英雄返鄉後受到熱烈歡迎的故事
拉包爾的孤軍自澳洲返國後也曾經受到上海市軍民熱烈歡迎


 

隨者第一批孤軍返回祖國,回到上海,滯留在拉布爾的第二批返國孤軍,也在1947731日月由陳國樑少校領軍率領418名官兵搭乘River Norman輪船離澳,並在812日抵達香港,隨後便搭乘火車來到廣州,並被安置在光孝寺。

 

國民政府對於這批418名官兵提出了兩個辦法,一是繼續由在軍隊服務,二是即刻辦理退伍,同時國民政府還會給予相當於今日我們口中的交通PASS的交通通票「路條」給予退役官兵,只要他們拿者「路條」,就能免費搭乘中華民國境內所有大眾交通工具,如火車及公車。

 

李煥文先生便是第二批返國的巴紐孤軍,抵達廣州後,他因為離家太久太想家人,就決定辦理退伍拿路條,趕緊回到江蘇家鄉跟家人團聚。2009年接受訪談時他依稀記得

 

「一直到民國36(1947)夏天我與第2大隊的同袍才從拉布爾搭船順利抵達香港九龍,再轉乘火車到廣州。抵達廣州後,安排我們住在一間名為光孝寺的寺廟裡,廟裡約有700多位和尚居住,我們在那裏住了三個多月。當局宣布了兩項安置我們的辦法,第一是願意繼續替國家效命從軍者就留在不對,第二就是退伍,發放『路條』返回家鄉,拿者路條的單子可以免費搭乘任何交通工具返鄉。當時我離間家鄉已67年之久,這段期間也沒有和家人聯絡通信,我心想先回家探望家人,所以選擇拿路條返鄉。」

 

歷經了四年的南洋異鄉的生活,1943-1947,曾經流落在家鄉十萬八千里外的南洋新不列顛島的拉布爾的孤軍們,終於返回他們的故鄉。

 

被遺忘的孤軍

流落新不列顛島及拉布爾的國軍將士們,於1947年返回故鄉,但是魂斷新不列顛島的國軍將士們,卻依舊距離家鄉十分遙遠,1949年,國共內戰由共產黨取得決定性勝利,國民政府播遷來台。

 

隨者國民政府及祖國的混亂,國民政府也更加無法關注這些在海外陣亡的將士們,而國共內戰的混亂,也讓曾經光榮返國的留澳返國軍,及拉布爾的國軍戰俘營的歷史,被埋沒於歷史長河中,不被兩岸政府所重視,更漸漸的被兩岸人民所淡忘。

 

隨者中華民國與澳大利亞斷交,以及後續巴布亞紐幾內亞的建國,以及中華民國與巴布亞紐幾內亞並無直接邦交關係,巴紐陣亡將士們逐漸被他曾經奉獻的祖國-中華民國所遺忘。

 

位於拉布爾的的軍人公墓及紀念碑逐漸年久失修曾有拉布爾的華僑界曾向中華民國政府求援,但是台北方面的國民政府原先雖有意協助,但是隨者與澳洲斷交及巴紐獨立,以及中華民國的外交困境越來越嚴重,而沒有下文。

 

巴紐獨立後,大量巴紐華人大量遷居澳洲,以及1994年火山爆發,導致拉布爾大多市區被火山所破壞,巴布亞紐幾內亞更因此放棄拉布爾,而另將東不列顛省會遷至科科波。

 

杵立於拉布爾的國軍軍人公墓埋沒於叢林與火山灰中,「中國廣東民眾死亡紀念碑」與吳坤上尉、孔憲章上士及曹友生上士三人的墓碑更是被人們所遺忘,這些遺忘他們的人們,也包含他的祖國-中華民國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兩岸同胞,消失於中國人的歷史記憶中。


埋沒在新不列顛島叢林的國軍陣亡將士 上士孔憲章之墓
長年被兩岸人民遺忘它的存在


 

 

 

巴紐孤軍歸鄉

 

千禧年後,巴紐孤軍吳坤上尉、孔憲章上士及曹友生上士三人的墓碑再次被澳洲飛行員所發現,並引起澳洲華僑粟明鮮的關注,粟明鮮最初曾建請北京當局前去考究這些魂斷異鄉的國軍將士的墓所,但是北京當局對此並不感興趣。

 

20081222日,聯合報一篇〈巴紐異域 國軍荒塚千骨枯〉專題報導,向大眾喚起這段曾經被兩岸中國人民所遺忘的中國軍人魂斷異鄉的故事。

 

當時就任中華民國總統的馬英九十分重視此事,馬英九做為「真正的中華民國派」的中華民國總統,為近幾屆的我國總統中,最為重視中華民國主權及國軍的總統,更對於曾經為國奉獻的國軍給予肯定,除這次所提及的巴紐孤軍外,更曾對於身處「敵後淪陷區」的1000名中國大陸的抗日戰爭中為國家犧牲奉獻,捍衛國家抵禦外國的抗戰老兵贈與「抗戰勝利紀念章」(當年2015年共發出9800),不分兩岸,肯定兩地的抗戰英雄老兵對國家的貢獻。


直到今日2024年,馬前總統也依舊心繫曾經為中華民國及這片土地奮戰過的國軍將士,因此在20248月前往泰國北部的美斯樂地區,向曾經在泰緬及雲南邊境奮戰的反共救國軍的泰緬孤軍致意。


中華民國派 總統 馬英九
也是最致力於肯定國軍及老兵對中華民國貢獻的我國元首
照片取自馬英九 臉書

 


 

巴紐孤軍於2008年的獲得揭露,或許某種程度上也是遇到了天時,不然我們只要想想如果傳媒是在2005年或2025年揭露這件事情的話,走向又會如何???

 

這個大家自行判斷了。

 

隨者傳媒報導,國防部也隨即開始動起來,與外交部協助及巴紐的外交人員聯絡,於同年12月成立「現勘及軍墓處理」等小組協調相關考證事宜,最終並在2009226日派員經新加坡派員前往巴紐實地考證相關軍人公墓並進行資料蒐集。

 

並在同年36日迎回千里之外,亡於異鄉巴布亞紐幾內亞的中華民國巴紐陣亡將士返國,並由中華民國儀隊於國門桃園機場恭迎先烈「中華民國國軍于巴紐陣亡將士之靈位」等忠烈返抵國門。

 

隔日37日,並迎接巴紐陣亡將士之靈位「中華民國國軍于巴紐陣亡將士之靈位」,進入中華民國忠烈祠,與捍衛中華民國的忠烈們一同為國家所供奉,肯定他們為國奉獻犧牲的事蹟。


2009年3月7日,巴紐陣亡將士英靈入嗣祖國中華民國忠烈祠


 

在入祠當天,陸軍中將陳良濬宣讀悼念巴紐陣亡將士的祭文道

 

「祭文

 

 

中華民國9837日國防部後備司令部司令陸軍中將陳良濬謹率國軍官兵代表敬具鮮花,致祭於巴布亞紐幾內亞國軍忠烈將士之靈曰

 

巍巍烈士 典型流芳

桓桓忠魂 沛乎穹蒼

抗日衛國 勳績孔彰

義肝忠膽 貫日凌霜

英靈顯赫 默佑旂常

軫念忠烈 肅奠國殤

神其戾止 式飲式嘗

尚饗                                                                            

 


中華民國國軍于巴紐陣亡將士之靈位

同月底,329日,時任中華民國總統的馬英九前總統更在祭祀國軍的春祭典禮中,正式將「中華民國國軍于巴紐陣亡將士之靈位」總牌位入嗣國民革命忠烈祠,並將於每年春、秋兩祭,由中華民國總統代表全國軍民,向這些曾經流落異鄉為戰俘,最終魂斷義鄉,並被國人所遺忘的巴紐陣亡將士們進行祭祀,緬懷及肯定他們對國家的付出及貢獻。

 

結語

 

本篇文章謹在93日軍人節(Aka抗戰勝利紀念日)紀念曾經以及現在為中華民國這片土地付出及試圖捍衛這片土地抵禦外敵的軍人們。

 

巴紐孤軍的故事,因為2008年的一篇新聞報導,讓兩岸華人重新注視這些南洋孤軍在異鄉拉布爾的生活。

 

更適逢當時中華民國總統為馬英九,而責成當時的中華民國國防部將進行調查及迎回陣亡巴紐將士靈位回國,國防部更致力於將這段歷史紀錄傳承下來,儘管2009年已距離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64年,國民政府更因為內戰失利播遷來台60年。

 

當年抗戰的老兵早已垂垂老已,但是國防部在蒐集資料,並尋求日方及澳大利亞兩方協助(日方比較消極,澳洲積極配合協助)下,將巴紐國軍將士在拉布爾及巴布亞紐幾內亞的故事整理成《南洋英烈:二戰期間巴布亞紐幾內亞境內國軍將士紀錄》一書,實屬近年難得之舉。


2009年 國防部出版《南洋英烈:二戰期間巴布亞紐幾內亞境內國軍將士紀錄》
記錄了國軍將士如何前往了巴紐,以及他們如何回到了祖國


 

更在書中邀請三位曾待在拉布爾戰俘營的巴紐孤軍進行訪談,透過歷史的見證人,活生生地說明這一段不為人知的國軍歷史。

 

說來拉布爾一直是日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日軍在南洋戰場筆者最感興趣的據點,也曾看過多篇日軍及台籍軍伕的視角講述拉布爾這段日軍的歷史,當中筆者也曾看過已故的資深媒體人楊基山先生所整理的台籍軍伕陳禁田先生在2005年出版的在拉布爾擔任軍伕的回憶《臺灣軍伕從軍參戰回憶錄: 第二次世界大戰太平洋戰爭》的回憶錄的讀後心得整理文章。

 

但是在楊先生早已離開人世,他所整理的陳禁田先生的回憶錄的讀後心得文章雖可於網路上查找到,但是卻是殘篇,遇到關鍵字的關於疑似是慰安婦,或是說明日軍糧食不足的篇章的部分,不知為何,就那幾章找不到,彷彿是有無形之手想阻止人知道這段歷史,也讓筆者在探詢這段拉布爾的歷史時,更想找到陳禁田先生回憶錄原書《臺灣軍伕從軍參戰回憶錄: 第二次世界大戰太平洋戰爭》,無奈原書出版已是二十年前,且相信是小眾出版,因此已難以在市面上找到,讓筆者一直沒機會閱讀這本筆者深感興趣的台籍軍伕在拉布爾的回憶錄。

 

因此筆者更十分感謝當年2009年的國防部,能夠十分有Guts的出版這部《南洋英烈:二戰期間巴布亞紐幾內亞境內國軍將士紀錄》,透過這本書,以及書上的文字,乃至在澳洲協助下所整理的難得可貴的巴紐國軍在拉布爾活動的點滴照片,筆者對這段歷史也有了更深的認識及感觸。


《南洋英烈:二戰期間巴布亞紐幾內亞境內國軍將士紀錄》
讓筆者讀完感觸良多的一本書


 

或許對於歷史的詮釋,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看法」及「意見」,但是對於眼下世界及兩岸皆盛行「歷史修正主義」的當下,國防部能在2009年,尚有歷史的見證人存世(但也垂垂老矣,年逾九十),將這段歷史利用文字及圖片與照片保存下來,且若時至今日2024年動筆,當年在拉布爾的年輕人,恐也已是年紀破百的百歲人瑞,他們又是否能活到這一天成為歷史見證人訴說這段故事呢,因此筆者真的非常感激當年國防部的保存讓筆者重新認識這段歷史,畢竟再過二十年,我們又怎會知道這段歷史已被「歷史修正」成怎樣的面貌呢?

 

從《南洋英烈:二戰期間巴布亞紐幾內亞境內國軍將士紀錄》的專訪中,更能看到受專訪的巴紐孤軍的見證人盧新芳先生、李煥文先生及李維恂先生三人對於馬政府將巴紐陣亡將士的袍澤移回祖國之肯定及感動,以及他們言談文字之中難以掩飾的慷慨激昂。

 

最後筆者也在本篇文章的最後,結束筆者透過日軍及國軍兩方的視角,還原二戰時期「帝國軍人」及「共和國軍人」,兩種不同視角,所見的拉布爾的戰爭物語〈那些年,我在拉布爾的那檔事〉專題。

 

同時也在文章最後附上當年2008年及2009年的相關新聞報導的文字報導給大家參考,認識這段可能早已被人們所遺忘的歷史。

 

全文完

 

那些年 我在拉布爾的那檔事

南洋農活篇

https://sengokujapan.blogspot.com/2024/08/blog-post_28.html

逆轉裁判篇

https://sengokujapan.blogspot.com/2024/08/blog-post_31.html

巴紐孤軍篇

https://sengokujapan.blogspot.com/2024/09/blog-post.html


 

新聞媒體報導整理


巴紐異域 國軍荒塚千骨枯

https://web.archive.org/web/20081222082900/http://udn.com/NEWS/NATIONAL/NATS5/4654072.shtml

 

魂斷巴紐 二戰國軍英靈抵忠烈祠

https://news.tvbs.com.tw/politics/123427

 

臺灣迎回南洋抗戰國軍牌位

http://news.bbc.co.uk/chinese/trad/hi/newsid_7920000/newsid_7925500/7925581.stm

 

http://news.bbc.co.uk/chinese/trad/hi/newsid_7930000/newsid_7930400/7930477.s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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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紐異域 國軍荒塚千骨枯

【╱記者程嘉文/專題報導】 2008.12.22 02:34 am

 

二次大戰,一千多位被日軍送到巴紐做工客死異鄉的國軍,墓園已被夷平,僅在拉布爾附近找到三座孤墳。

 

新卅師上士孔憲章之墓,該師隸屬新一軍,應該是在滇緬邊區被俘。南緯五度,巴布亞紐幾內亞偏僻的山坡上,有一千多名埋骨異域的國軍將士,被海峽兩岸的政府給遺忘。不但連祭拜的人都沒有,甚至在火山灰掩埋與當地人破壞下,面臨死無安寧棲所的淒涼境況。

 

發現這批荒塚的當地華僑向記者透露,在巴布亞前首府拉布爾(Rabaul)附近的這批國軍將士墳墓,是一位前澳洲飛行員告知。由於二戰時期盟國與日本在當地曾有激烈交鋒,許多戰機一去不回,因此至今美國與澳洲仍派員在當地尋找殘骸,試圖尋找失蹤官兵的下落。澳洲這位飛行員在任務中,意外發現密林中有幾座刻著中文與青天白日圖案的墓碑,曾告知中共駐巴紐大使館,但是對方沒有興趣前往勘查。

 

這名華僑後來付錢請土人帶路,果然在山坡荒煙蔓草間找到三座國軍墓碑,其中兩個可辨識碑文,分別是陸軍六十七師兩百團的上尉吳坤、陸軍新卅師上士孔憲章,另一具破壞嚴重難以辨識,死亡時間都是一九四五年。很明顯他們都是抗戰期間被日軍送到當地當奴工,來不及等到勝利返鄉就客死異域。

 

六十七師上尉吳坤的墳墓位於中央,是墓碑最完整的一座。 對於國軍俘虜原係到南太平洋當奴工一事,海峽兩岸的相關研究都很少。少數記載包括當年堅守四行倉庫的八百壯士,退入上海租界後被英軍軟禁,後來太平洋戰爭爆發,日軍攻入租界,孤軍變成俘虜,其中部分被解送到拉布爾,成為巴紐戰俘。

 

澳洲昆士蘭華人聯合會前秘書長粟明鮮博士在檔案中找到相關記載:根據解放拉布爾集中營的澳軍報告,先後約有一千六百多位中國軍人被送來當奴工,在運輸途中死亡者不計在內。在俘虜營當中死亡者六百五十三人,剩下約一千人,到一九四六年被美國海軍送回中國。

 

當年擔任戰俘營譯員的華僑張榮煦回憶:倖存官兵回國前,曾與當地僑界合作修建一座公墓,安葬二五九位官兵遺骸。但十幾年後墓園失修荒廢,遭當地政府夷平。當時僑界曾向中華民國政府求援,但是台北方面沒有下文。隨著巴紐獨立,華人大量遷居澳洲,後來拉布爾市區毀於火山爆發,留在當地的僑胞更少,早已沒有人記得埋骨於此的國軍將士。這次居然還能發現未被破壞的墳墓,令人相當訝異與興奮。

 

畢業於廣州中山大學歷史系、任職於澳洲格里菲斯大學的粟明鮮感嘆,儘管這些官兵都是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但都曾為了保衛國家而受盡苦頭,最後犧牲了生命,可能親人至今都還不知道他們遭遇。對比當年的盟軍對陣亡官兵的極盡尊崇,國軍犧牲的將士卻被輕易遺忘,實在令後人感到汗顏。

 

2008/12/22 聯合報】

 

https://web.archive.org/web/20081222082900/http://udn.com/NEWS/NATIONAL/NATS5/4654072.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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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斷巴紐 二戰國軍英靈抵忠烈祠

記者 郭岱軒 / 攝影 葉俊宏 台北 報導

發佈時間:2009/03/08 00:48

最後更新時間:2016/05/16 15:06

 

大陸8年抗戰期間,死守四行倉庫的八百壯士,有部分遭到日軍俘虜,送到南太平洋做奴工,客死異鄉。國防部為此遠渡重洋到巴布亞紐幾內亞,尋找這些無人聞問的國軍墓塚。墓塚現勘小組在下午抵返國門,迎回忠魂碑。在圓山忠烈祠舉行安靈儀式。

 

天氣短暫放晴,下午203分,遠從巴紐移靈返國的將士總牌位車隊抵達忠烈祠。儀隊奏樂,氣氛肅穆隆重,憲兵小心擦拭忠魂牌位,以軍禮迎接。

 

安靈典禮順利完成,只是要迎回二次大戰期間魂斷巴紐的國軍將士英靈,過程可是困難重重。專案小組召集人任全森上校:「有些墓園我們去的時候,是根本進不去,需要找人幫我們,用挖土機把路開出來,才能進去,那當地的華僑,跟我們代表處的很幫忙我們。」

 

歷史研究顯示,當年堅守四行倉庫的八百壯士遭到英軍軟禁,太平洋戰爭爆發後,這些孤軍其中部分被日軍解送到巴紐做奴工。

 

許多人客死異鄉,荒煙漫草60年無人聞問,消息曝光之後,國防部前往探群,10天行程中,順利查證包括吳坤上尉、孔憲章上士等三處墓塚區將士,迎回英靈,讓這些長期流落海外的忠魂能夠得到告慰。

 

https://news.tvbs.com.tw/politics/123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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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迎回南洋抗戰國軍牌位

據臺灣媒體報導,二次大戰時被日本送至太平洋島國、臺灣稱巴布亞紐幾內亞,簡稱巴紐(大陸稱巴布亞紐幾內亞,簡稱巴新)當奴工的國軍戰俘的遺骸終於有望妥善解決。

 

據信,臺灣國防部於上周派人前往當地會勘,並將於明天傍晚(6日)由一個專案小組帶著忠魂牌位返台。

 

忠魂牌位將在中正機場舉行簡單軍禮迎靈後,直接前往大直忠烈祠安位。

 

臺灣國防部軍事發言人虞思祖表示,臺灣與巴新沒有邦交關係。因此,臺灣媒體報導說,之前國防部的態度比較低調。

 

臺灣國防部計畫配合329日臺灣春季祭祀大典當天,為忠靈在大直忠烈祠舉行隆重的入祀儀式,表達國防部對這些殉職官兵最崇高的敬意。

 

而長期關注此事的國民黨立委林郁方說,現階段先迎回英靈,是政府能給為國捐軀的忠烈們最起碼的尊敬和承諾,表示"國家不會忘記你們!"

 

兩岸關注

 

自從去年底媒體披露巴新國軍遺骸之後,引發兩岸媒體的關注。

 

在臺灣官方表示,這些軍人都是國民政府軍人的同時,大陸媒體也報導了巴新拉包爾(臺灣稱拉布林)發現中國軍人墓塚的消息。

 

中國大陸網友還發起連署、募捐活動,希望把軍人遺骸運回大陸。

 

中國外交部也表示,非常重視拉包爾中國軍人墓塚,並且會積極研究後續事宜,而中國駐巴新的外交人員也展開辨識工作。

 

歷史背景

 

日本在二戰中佔據了拉包爾之後,在當地修建機場和軍港,藉以支援在太平洋海域作戰的日本艦隊。

 

當時日本軍方從中國大陸挑選了一千多名戰俘送到位於俾斯麥群島的拉包爾。這批戰俘被用來做苦力,當中的600多人死於拉包爾。

 

據稱,當年被送到拉包爾作苦力的中國戰俘,有新四軍、新一軍、十八軍等部隊人員。

 

苦力當中據說還有幾名是當年在上海四行倉庫力擋日本大軍,掩護友軍後撤的"八百壯士"

 

http://news.bbc.co.uk/chinese/trad/hi/newsid_7920000/newsid_7925500/7925581.stm

 

http://news.bbc.co.uk/chinese/trad/hi/newsid_7930000/newsid_7930400/7930477.s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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