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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24日 星期三

山口歷史景點介紹(三)新明倫館

新明倫館
地址:山口縣萩市大字江向
交通:乘坐循環巴士東/西迴線「萩‧明倫センター」站下車

明倫館木門

2019年4月19日 星期五

一個上杉,各自表述。-上杉謙信與其遺留的繼承者問題-

文責:小編 陳家倫
相責:小編 陳家倫 小編3 森長定
表責:小編 陳家倫

一分為二的上杉家


天正六年三月十三日(1578419),上杉謙信因為腦溢血中風離開人世。逝者已去,卻留給在世者許多無法解決的問題與麻煩。


突然逝去而留下繼承問題的上杉謙信像


首先是上杉家的繼承權問題,由於謙信死前並未完善的指名誰是自己的接班人(宗家),謙信晚年雖開始著手建立新的上杉一門體制,讓養子們及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長尾一族紛紛繼承上杉家一門眾的家名這點即是一例,如村上國清繼承山浦(上杉)氏即是可以證明的實例,但是儘管上杉謙信試圖建立一個全新的上杉(長尾上杉)一門體制。


謙信死前的上杉家一門支配體制


但是關鍵的上杉家宗家山內上杉的家督的地位卻從未有過正式交代,意即上杉家的家督與最高盟主謙信在死之前都未給予家臣們一個正式的繼承人選,也正因如此,造成家臣團們無法統一在一個旗幟之下,而是希望擁立一個自己希望或對自己有利的繼承人為家督。

關於這方面的探討,後世的學者們分析謙信死前的行動,亦是爭論不休,除了以米澤藩藩史(米澤上杉家官史)為史料基礎支持的上杉景勝後繼說之外,亦有上杉景虎後繼說,及後繼者兩人說,即有可能是打算讓上杉景虎繼承山內上杉家及關東管領職,上杉景勝則可能是繼承越後的國主地位的越後上杉氏。


上杉景勝 畫像


然即使是後繼者兩人說,亦有許多不同的看法,多數支持後繼者兩人說的人們認為山內上杉由上杉景虎來繼承,而兩位繼承人其實是分開各自獨立互不隸屬者為多數人的看法,同時亦有人認為由上杉景虎繼承山內上杉氏,並讓上杉景勝以重要一門及越後國主的身分支持者上杉家當主上杉景虎,即上杉景虎為真正的後繼者。


上杉景虎
圖取自 遊戲 信長之野望 大志


而支持上杉景虎是當主的說法的其中一個主要依據,則是天正六年(1578)四月時,上野的國眾由良成繁接獲一封來自上杉景虎的家臣遠山康光的書信,由良成繁便於四月三十日在回信中提到「景虎江御家督」(「上杉景虎才是(山內上杉家)家督」)之字眼。

由良成繁是上野國地方頗有實力的國眾及領主,在上杉謙信第一次越山入關東時順從上杉氏,然在永祿八年(1565)上杉謙信於臼井城大敗之後,便離開上杉氏臣屬北條氏,並在後來的越相同盟外交斡旋中,扮演上杉氏及北條氏之間的仲介及協調者。


上野國眾 金山城主 由良(橫瀨)成繁


遠山康光則是北條家臣出身,父親為遠山直景,北條氏綱時代時遠山直景便是北條氏負責與長尾為景進行外交之取次役,遠山康光亦在越相同盟時代表北條氏與上杉氏交涉,其兄長即是北條氏江戶眾首席遠山綱景,在北條三郎(上杉景虎)入越後之時,遠山康光亦隨三郎進入越後,其妻子是上杉景虎母親之姊,其女成為上杉景虎的側室,並與景虎育有一女,或許也是因為這層姻親關係,使得他成為隨北條三郎(上杉景虎)入越後的首席家臣。


上杉景虎婚姻關係圖


因而這封書信長期以來被景虎後繼說的學者們認為這是周圍國眾對於上杉氏家督為上杉景虎的認識之證據,此外由於上杉景虎曾經在戰亂時要求徵集沼田的糧草,因此也有一部分的研究者認為沼田可能是上杉景虎的領地,然而在御館之亂當時,上杉謙信直屬的藏入地(直轄地)紛紛成為上杉景勝、景虎兩軍爭奪的目標,加上沼田早已落入景虎的出身家族北條氏的勢力之下,因此究竟是否沼田真是景虎之領地,筆者認為仍需小心面對。


上杉景虎的領地? 沼田城址


而對於上杉家繼承人的看法,片桐昭彥則提出另外一個新穎的後繼者二人說的看法,即片桐氏認為雖然上杉謙信應該是有意讓上杉景虎繼承山內上杉家,而上杉景勝則是繼承越後上杉家,但是上杉謙信卻可能有意讓山內上杉、越後上杉兩家的地位反轉,即原先本是山內上杉氏分家的越後上杉氏,可能自景勝、景虎一代之後變成以越後上杉氏(上杉景勝)為宗家,反而原本的宗家山內上杉氏(上杉景虎)成為地位低於越後上杉氏的庶家,亦即上杉謙信的後繼者,實為繼承越後上杉氏的上杉景勝。


片桐昭彥 上杉氏當主二分說 


片桐氏的見解雖然令人感到新穎,但是在戰國時代也並非無類似案例。

如越後上杉氏的分家上條上杉家,以上條十郎清方為始祖,歷代一來也向來以上條十郎(越之十郎、上杉十郎)一系為上條氏的宗家,但是自上條彌五郎定憲一代以後,上條十郎家系及上條彌五郎的家系卻有地位上的反轉,變成以彌五郎一系為上條氏宗家,上條十郎一系反而變成上條氏的庶流。


上條上杉家與十六世紀越後上杉、關東管領山內上杉氏家譜簡表




但是片桐氏的觀點無法解釋「山內殿」對於上杉家的特殊意義,以及若是屬意上杉景勝的越後上杉氏為宗家,為何天正三年之後,鄰國大名仍以「山內殿」稱呼上杉謙信及上杉景勝的情況,從這些國眾及鄰國對於上杉謙信特別是上杉景勝的稱呼來看,可看出在他們的眼中,上杉景勝依然是繼承山內上杉氏的家督地位。

且從上杉謙信在天正三年替上杉景勝改姓之時,賜予其的官途乃是謙信在位早年成為越後國主的官位彈正少弼之時,或許就意味者上杉謙信有意讓景勝繼承越後的勢力,而在上杉家的天正三年軍役帳中,上杉景勝使用「御中城樣」的尊稱,亦明顯差別於其他上杉一門眾的「殿」之尊稱,而有特意的強化上杉景勝的地位高於其他上杉一門眾之事實。

相對的上杉景虎有者後北條氏的血統,如讓他繼承山內上杉家督之時,想必後北條氏的阻力也會比其他人繼承來的少,但是這個想法雖看似合理,卻有違上杉家實情的一大問題,即上杉謙信本人對於北條氏政及後北條氏的不信任感。


不被上杉謙信信任的北條氏當主 北條氏政


自越相同盟破裂之後,上杉謙信對於後北條氏的當主北條氏政便極為痛恨,並認為其不可信任,因為越相同盟的失敗,不只是單純的與北條同盟的失敗,也使得支持上杉謙信並在關東反抗後北條氏擴張的國眾如佐竹義重、太田三樂齋(資正)、里見義弘眼中失去信任感,上杉謙信在這之後亦難以在與這些關東國眾保持如永祿年間越相同盟前的緊密信任關係,因此上杉謙信事後對於越相同盟,是十分的懊悔。


因為越相同盟而對上杉謙信抱持不信任感並決定走自己路的 佐竹義重
圖取自 遊戲 信長之野望 大志


乃至天正四年(1576),流亡於毛利氏領地的幕府將軍足利義昭希望協調武田、北條、上杉三國和睦(甲、相、越一和)共同上洛對抗織田信長時,儘管武田方面表達強烈的和議及願意出兵美濃、尾張、三河、遠江等織田、德川領地,北條氏政亦表達願與上杉氏和解,但是上杉謙信雖願意聽從室町將軍的意見跟武田氏進行和解,卻不願與北條氏政進行和解,那怕是將軍之命令或是遭到天下之兵群起圍攻。


企圖嘗試促成武田、北條、上杉三國和睦聯手對抗織田信長的足利義昭


當然除了現實的在關東利益上的衝突之外,恐怕上杉謙信在越相同盟之後,便視北條氏政的為人如同其在寫給關東國眾里見義弘書信中評價北條氏政其人:「表裏仁」[1],對於北條氏政是既不敢大意,又不信任其人。

在這上杉氏與北條氏處於長期敵對,甚至上杉謙信本人對於北條氏的當主的敵視度遠勝於另一仇敵武田氏的情況。

儘管從現有的文書上可以看出在越相同盟之後,上杉氏對於人質北條三郎(上杉景虎)的看法是被北條氏捨棄的棄子,就算如此上杉謙信若立一個北條氏出身,且是北條氏當主之弟的養子為家督,是無法讓人理解的。


棄子?北條三郎(上杉景虎)


尤其從現階段的文書來看,上杉景虎主要的文書及活動是在越相同盟期間,至越相同盟崩壞之後,儘管上杉景虎並沒有被遣送回北條家,但是也從上杉氏的政治舞台中消失。

而就算是越相同盟期間,上杉景虎的處處行動都要向上杉氏的奉行人山吉豐守、直江景綱等請示,而其出身家族北條氏送來的書信亦要送給上杉氏奉行人山吉豐守等檢查內容,而上杉景虎亦無直接面見上杉謙信的權力,反而需要上杉氏的奉行人直江景綱等居中傳話,從這些種種跡象來看,上杉景虎怎麼都不像是上杉謙信的後繼人。


擔任上杉謙信奏者的上杉謙信重臣 山吉豐守
圖取自 遊戲 信長之野望 大志


就算果真屬意上杉景虎繼承山內上杉氏,那麼恐怕他在軍役帳裡,也只會被寫作「山內殿」,地位低於「御中城樣」的上杉景勝之下。

然就算是繼承山內氏家督,現階段的史料亦找不到上杉景虎被稱為「山內殿」的史料,反而是上杉謙信及上杉景勝,在他國的文書上,關東的國眾或是鄰國大名曾稱兩者為「山內殿」。

且從上杉景勝在御館之亂內戰時,仍不斷強調自己是山內殿以強調自己繼承上杉謙信地位的合法當主,加上早在謙信病死前數年,上杉景勝早以在政治圈活躍,從中累積人脈及政治實力。

反之上杉景虎自從越相同盟崩壞後便淡出政治圈,彷彿從上杉家中消失,除了少數幾封無關重大政事的史料外,景虎直至天正六年的御館之亂才又突然殺出來。


突然殺出的神隱少男 上杉景虎


因此筆者認為,在目前找不到關鍵史料證明上杉謙信有指定繼承人的情況來看,之所以大部分的上杉家臣會支持上杉景勝的原因主要在於上杉景勝除了血緣上與上杉謙信親近之外(謙信的外甥及養子),更是早以在數年的實務經驗中累積聲望,因此即使謙信沒有生前指定,但是由景勝繼承是眾臣們覺得最合理的判斷,乃由景勝脫穎而出。


透過實戰及實務而在上杉家內部累積政治資本的上杉景勝 像


這點也可從新發田重家、竹俣慶綱、新發田長敦三位奉行在天正七年(1579)二月三日對能登的七尾城代鰺坂長實講述當前戰況催促其參戰支持上杉景勝時說道

「貴殿(鰺坂長實)亦知曉,我等並未特別受到現任當主景勝公的重視,而於前代謙信公一代也並沒有蒙受特別之恩寵,然為了謙信公的墓所也罷,為了國家(上杉家)也罷,我等皆拋下家園故里並日夜奔破捨命報國,而相反的,貴殿(鰺坂長實)在貴分國(能登國)可說是地位無可取代之頭號人物,為了報答謙信公的恩義,萬萬不能捨棄了現任當主(上杉景勝),若是再這樣不參陣的話,非但領國之內,他國亦會廣傳關於您的惡評。」

從文中得知,上杉氏的三位奉行們其實對於新任當主上杉景勝並無特殊的情感,然為了守護上杉家整個家族的存續以及報答前代上杉謙信的恩義,乃決意拋棄小我扶持現任當主上杉景勝度過難關,且從上杉景勝仍宣稱自己是「山內殿」來看,不管是否謙信生前有否指定景勝為越後勢力的接班人,但是山內上杉氏應該仍是當時上杉眾臣認定的最高領袖。


自白對於上杉景勝並沒有特別之忠誠心,但為了國家(上杉家)而促請同僚鰺坂長實加勢上杉景勝的
新發田重家 像



反之上杉景虎出身北條氏,此出身在繼承上杉家的問題上,既是優勢更是強大的負資產,加上在上杉家缺乏聲望及實蹟,自然較難以讓人信服,這點我們也能從由良成繁收到的上杉景虎重臣遠山康光發出密函聲稱「上杉景虎才是(山內上杉家)家督」在回信中表達大感意外可看出,如若景虎繼承山內上杉氏,是如何跌破上杉眾臣及領外國眾的眼鏡。


既是優勢也是負資產的上杉景虎 的北條氏出身


然而由於上杉謙信未正式指定繼承人,因此始終造成上杉景勝繼承權威性大減,而這也使得不滿於上杉景勝繼位的上杉家臣們蠢蠢欲動,不滿景勝的反景勝派最終乃與上杉謙信的另外一位養子,上杉景虎走向合作。

(本文摘錄改寫自筆者拙作 上杉景勝傳(題名未定))



[1] 意指深藏不露,不可輕視。

2019年4月18日 星期四

山口歷史景點介紹(二)萩城跡、指月公園

萩城跡、指月公園
地址:山口縣萩市堀內1—1
交通:
1.乘坐循環巴士西迴線「萩城跡‧指月公園入口 北門屋敷入口」站下車,步行約五分鐘

2019年4月14日 星期日

敗家公子哥? 最上家親(柒)~絕命終結站~

文責:小編 陳家倫
相責:站長 小編 陳家倫
圖責:小編 陳家倫

恍然大悟的最上義光

絕命終結站

結語:

在本篇的最後,筆者想說的是,最上家親雖然對於最上家的敗亡,有深刻的影響,也導致了他被不少人指責是敗家子,且在山形當地的形象,無論是民間或是學術圈皆談不上很好。

然而筆者認為,家親在位僅短短三年,卻突然因故暴卒,而其死後五年最上家遭改易,雖不能說家親完全沒有責任,但因此便把亡國之帳全算到其身上也有所不公。


最上義光像(最上義光歷史館前)


畢竟暴卒非家親本願,且最上家的問題也並非是從家親開始浮現,而是早在義光擔任當主的時代便埋下禍根,這些問題的根源或許說到底,便是出於最上義光為保全家族而機關算盡各種盤算。


義光為了巴結豐臣政權,而送出女兒於伊滿做為關白豐臣秀次的妻妾。


慘死的義光之女 於伊滿(駒姬)


然而送出女兒於伊滿卻導致於伊滿捲入豐臣秀次事件而慘死,為此義光乃將長子義康送與豐臣秀賴身旁擔任侍從,卻因此種下了日後義光廢嫡殺害義康,改立庶子的家親惟當主的人倫悲劇,而義康慘死也引起了清水光氏與最上家親的不睦,最終引發家親及光氏的手足相殘。


冤死的義光嫡長子 最上義康


人倫悲劇彷彿絕命終結站般一個又一個的降臨在最上家中

於伊滿慘死->義康冤死->光氏為家親所殺

慘案一環扣者一環不斷的連鎖者,而在這些慘案的背後,或許卻是出自於最上義光為了保全最上家族而不斷做出的一次又一次的計算,即使如此,歷經一個個慘案一環扣一環的發生下,假若家親沒有突然暴卒,或許最上家仍能夠繼續保持安泰。


被兄弟家親所殺的清水康氏(光氏)
圖取自 遊戲 信長之野望 大志


更沒有之後松根光廣誣告家中重臣楯岡光直、鮭延愛綱等謀殺前當主最上家親,引起幕府對於家信產生不能統馭57萬石雄藩山形藩的疑慮。


誣告最上家重臣謀殺主君的最上一族 松根光廣
圖取自 遊戲 信長之野望 大志


然而義光失策的或許是,機關算盡的義光在扶起與幕府關係良好的家親繼承家族之後,看似家族前程似錦,但是死神卻彷彿不願放過最上家般,在義光死後三年,啟動了絕命終結站的最後一站-家親暴卒-



光禪寺的最上家親墓所(右)與最上家信(義俊)墓所(左)


而家親暴卒後的最上家,因為義光晚年促使義康冤死導致家中的離心離德,以及家親長年不在家中及其上位本身不正的不利因素,導致在家親死後離心離德的最上家走向了崩壞。

也在松根光廣的誣告下,引起幕府認為家信無法治理統馭最上家這個出羽雄藩,對於幕府來說,假若如山形藩般這樣的雄藩內部出亂子,很可能會影響天下安定,乃決定出手干涉而引發最上家的改易悲劇。


決定將最上家減封的幕府將軍 德川秀忠


2019年4月11日 星期四

敗家公子哥? 最上家親(陸)~暴卒疑雲~

文責:小編 陳家倫
相責:站長 小編 陳家倫

光禪寺中的 最上家親墓(右)及最上家信(義俊)墓(左)

暴卒疑雲

歷經了於伊滿慘死、義光與義康的父子相殘,乃至家親與光氏的兄弟鬩牆,最上家也在第二代當主家親的統治下,走入穩定,尤其是在慶長二十年(1615),江戶幕府在大御所德川家康以及幕府將軍德川秀忠的率領下,於大坂消滅了豐臣秀賴及豐臣政權最後的餘暉,天下也終結了兩個政權並存,而正式進入江戶政權獨領風騷的時代。

前章所述,山形藩的藩主家親在未繼承山形藩之前,便已經長期居於江戶,並深厚家康、秀忠父子的信任,因而看似在年輕的藩主最上家親帶領下,因為與幕府保持良好關係,而前程似錦。


與最上家親保持良好關係的幕府將軍 德川秀忠


但就當山形藩看似會在最上家親引領下繼續走下去時,元和三年三月六日(1617411),家親暴卒,得年三十六。

本應該在壯年之時一展其志的家親,卻突如其來的死去,讓眾人皆措手不及,在這當中幕府方的紀錄《德川實紀》中便提及
「在府(江戶)時於欣賞猿樂(能狂言)時突然暴卒,眾人皆感可疑。」

另一方面,佐竹氏的重臣梅津政景在其日記中也有提及
元和三年三月十八日條「茂上駿河殿(最上家親)四日晚上開始便感痛苦,並於六日的十點左右去世。」


光禪寺中的 最上家親墓(右)及最上家信(義俊)墓(左)


可以說從兩方的資料來看,雖然臨死的情況有所出入,然而不管是《德川實紀》或是梅津政景的日記中來看,家親死亡的日期應當是三月六日,這一點是毫無問題的,且即使不是突然暴斃,恐也應該是如上杉謙信般在發病之後短短兩三天內便去世,因此事出突然之下,不但讓家中趕到錯愕,也讓鄰近領主與幕府感到錯愕。

而近年來也因為家親猝死的太突然,因此在研究最上家的研究者或是鄉土史家等之間,便也對家親之死做出許多推論,如曾經擔任最上義光歷史館事務局長的片桐繁雄先生便曾經參考梅津政景日記的紀錄推論「家親應是在春季賞花宴會之季節時急性食物中毒,最終導致短短兩天內去世。」


山形城櫻花


而在山形當地除了病死之外,也流傳者暗殺等各種說法,然而這些說法都無法證實,而僅就現在的史料來看,我們只能得知家親做為57萬石雄藩山形藩的當主,在短短的兩天之內「暴卒」或「病逝」。

然而不管家親的死因如何,他的猝逝卻已是既成事實,更糟的是,年僅三十六歲便去世的家親,身後只留下年僅12歲,尚未成年的兒子最上家信(義俊)


無力駕馭群臣的最上義俊(家信)
圖取自 遊戲 信長之野望 大志

而家親死後,據傳山形城內便發生大火,在短短三年內,山形藩歷經了英主義光去世,以及義光死後的一粟兵部兵亂及清水兵亂,而在即將穩定之時年輕的當主家親卻又突然暴卒,僅留下12歲的兒子家信,最上家就在這接連的不幸中而壟罩於陰影之中。

家親死後,兒子家信過於年輕不能視事,加上最上家歷經義康冤死、當主家親與重臣「相敬如賓」,在這樣的情況下,最上家臣們也開始離心離德,而出現了內部派系的鬥爭,包含《德川實紀》在內便曾紀錄到家親死後最上家中為了爭奪當主權,出現了擁戴家親之子家信以及擁戴義光四子山野邊光茂(義忠)等之派系。


山野邊光茂(最上義忠)


也或許在這樣的情況下深知最上家的高級家臣間出現離心離德的城持家臣東根景佐便在元和六年(1620)夏天的八月七日時,在寫給自己的兒子東根親宜(義光女婿,妻子為義光四女禧久姬)中提及:

「最上家或許再過三年便到此為止了,至少希望只是發展成國替(領地改封)的話……



兩年後的元和八年(1622)八月,最上家遭到幕府改易。

東根景佐當時不但是最上家的重臣,更是最上家族的姻親,因此在其死前四個月(景佐於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病歿)對自己的兒子說出這種消極的話語,筆者認為,與其說是景佐的一語成讖,或許是因為身為最上家高級家臣的景佐,長年觀察者最上家中的離心離德及派系鬥爭,而在痛心之下所做出的感嘆,也同時告誡自己的兒子,因盡早為放棄最上家做好準備。


山形(最上)義光 婚嫁關係與其婚生子女實母關係圖


可以說在家親死後的最上家,因為接連爆發的當主家族的慘劇,使家中早已離心離德,加上幼主繼位無力主政,高級家臣間即使沒有陷入政治鬥爭,也因為對主家前景感到無望,而開始為自家的未來打算。

最上家親延伸閱讀:

敗家公子哥? 最上家親(壹)~多謎的家世~

2019年4月9日 星期二

山口歷史景點介紹(一)松下村塾、菊屋家住宅

寫在拙作發售前夕。

我想以後開一個新專欄分享山口歷史景點,可與拙作連結一起。各位讀者如果看完拙作,對山口的歷史有興趣,將來想去山口旅遊朝聖的話,希望我在這裡分享的點滴可以幫到您;又或者各位看完我這裡的介紹,對山口的歷史產生興趣的話,可以考慮購入拙作了解一番。至於日本旅遊達人或者對日本歷史很熟悉的朋友,也歡迎來分享您們的心得,互相交流。

2019年4月7日 星期日

長篠之戰後織田軍的動向

文責:小編四 十尾


關於長篠之戰,多數人關注與熟悉的部分大多是傳說中的武田騎馬隊、三段式射擊等傳說,而戰爭的經過與分析在〈長篠之戰的真相—日本戰國史著名之戰大揭秘〉一文中已有論述,相信大家如果有持續關注應該會相當熟悉。

長篠之戰(《信長 KING OF ZIPANGU》劇照)

這次,讓我們將目光轉向戰後的動向。在筆者初入日本戰國研究之際,閱讀長篠一戰的經過與紀錄,從《信長公記》內紀載,可得知「武田軍在長篠一戰損失慘重。」這不禁讓筆者思考一個問題,「織田軍為何不趁勝追擊,一舉攻滅武田家?

天正三年局勢圖


首先,武田家依舊強盛。

雖說長篠一戰損失慘重,但僅限於人事資源,遠江一帶的重鎮高天神城仍舊屬於武田家,最多就是失去遠江的一部分而已,武田依舊是織田、德川東邊的重大威脅,即使在武田滅亡以前,仍有能力侵攻關東。

甚至於滅亡前夕仍對北條產生巨大壓力。在武田領西邊戰略也僅是轉攻為守,直至天正八年(1580)以前也沒有兵敗如山倒的情形。

武田勝賴(《天地人》劇照 市川笑也 飾演)


第二,長篠之戰的結果已達到織田一方的戰略目標。


織田、德川的首要戰略目標為救援長篠城,為德川底下國人眾叛離的可能達到止血作用。倘若長篠城的救援失敗,遠江乃至於三河一帶臣服於德川氏的領主恐怕會接二連三的叛離,倒向武田一側。可以說,長篠一戰挽救德川氏瀕臨崩潰的命運。

第三,補給問題。

織田軍在戰勝後,若長驅直入直搗甲斐,會面臨戰線過長,在甲斐、信濃的多山地區也會面臨進軍困難以及不熟悉地形的問題,更會面臨切斷後路與補給的問題。

即使沒有外力干擾,深入敵境勢必會有補給危機。這一部分可以與天正十年武田滅亡的過程對照,當時在木曾義昌與穴山信君的倒戈下,成為織田軍的嚮導,武田一方擁有的地利優勢也因此消逝。

第四,近畿與越前的局勢不穩。

本願寺配合反信長領主們的行動,雙方戰和頻繁(1570~1580年間,織田本願寺十年戰爭())。在朝倉氏消滅後,信長將朝倉舊領越前一帶交給朝倉遺臣前波吉繼(桂田長俊)等統領,但隨後內部不和導致本願寺僧眾得以趁虛而入,即越前一向一揆,事態逐漸難以控制,成為織田領北方的一大威脅。


附註:越前、加賀一帶的一向一揆行之有年,在戰國前夕已有佔據,對周邊統治者造成極大困擾。

第五,外交因素。

關東的北條氏政尚未與武田勝賴交惡,使武田背後擁有屏障,武田、北條雙方待御館之亂後勝賴與景勝結盟才正式交惡。因此,意味著若想消滅武田,僅能嘗試聯絡越後的上杉謙信。

信長確實在長篠之戰前後有透過村上國清聯繫謙信,但謙信當時的目光仍在關東,在長篠之戰的前一年甚至發動規模浩大的遠征關東行動。自然無暇顧及消滅武田一事,原本織田、德川、上杉三家消滅武田的機會隨著謙信消極的回應也只能化為泡影。

那麼,究竟織田軍在長篠之戰後有何行動?

根據《信長公記》記載,當年八月,信長決定一勞永逸的除去如芒刺在背的越前一向一揆,集結眾多家臣與朝倉遺臣等,從海、陸二陸包圍一揆眾,在龐大的軍勢下,月底即平定並重新分配越前一國給予柴田勝家、不破光治、前田利家與佐佐成政等,即使有殘存勢力也不如以往。

另一方面,在越前平定前,信長派遣嫡長子信忠,討伐孤立在武田領外,東美濃的岩村城,以圍城為主,直到越前戰事終結後,信忠再度集結軍力試圖奪下岩村城。勝賴即使派遣援軍也因下雪行軍困難而失敗,因此岩村城難以避免陷落的命運,守將秋山信友等慘遭磔刑。

上述大抵為天正三年(1575),長篠之戰後織田軍的動向。


:部分學界稱織田、本願寺間於元龜元年(1570)至天正八年(1580)的戰爭為石山戰爭,但經考證,「石山」這稱呼來自於江戶時代,故稱織田本願寺十年戰爭較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