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責:小編 陳家倫
相責:小編 陳家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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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杉謙信命長尾喜平次改姓上杉文書 |
元龜二年(1571年)十一月，北條氏政破棄與上杉謙信的盟約，與武田信玄結為同盟，「甲相同盟」成立，也象徵「越相同盟」的破局。
不過上杉謙信並沒有把後北條氏的人質上杉景虎殺害或是送回，反而是繼續讓景虎以上杉一門眾之姿(謙信養子與顯景(上杉景勝)之姊妹‧華溪院之夫)留在上杉家，筆者認為從這之中即可看出上杉謙信對於上杉景虎之喜愛，畢竟當三國同盟破裂之時，當時成為武田家人質[1]的三郎就被武田氏送回後北條氏，但謙信這次卻在遠征關東途中風聞北條氏政破棄盟約，卻依舊讓立場變的尷尬的上杉景虎留在上杉家並保有一門眾之地位，或多或少也一定是謙信的授意下，三郎景虎才能繼續待在上杉家，但自斷盟之後，上杉景虎亦從政治舞台中淡出，直至天正六年御館之亂爆發才再度於政治舞台上活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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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相同盟下成為上杉謙信養子的 上杉景虎(玉山鐵二飾演) 圖取自2009年大河劇《天地人》劇照 |
尚可一提的是，上杉謙信對於毀約的盟友或是領主的人質，並未將之殺害或是遣返這一點，上杉景虎也絕非唯一，比如對上杉謙信叛服不定，而搖擺於上杉及北條兩家的下野國唐澤山城主佐野氏便也曾向謙信交出質子虎坊丸，而這位佐野昌綱么子的質子，即使在佐野氏背叛上杉導向北條陣營後，也未遭謙信殺害或是遣返唐澤山，更將於日後以佐野清佐衛門尉之名奉公上杉家，替上杉景勝爭奪權勢時立下汗馬功勞而活躍於本傳後面的篇幅之中，因此雖然上杉謙信未殺害未遣返上杉景虎可能是出於謙信的意志，但即使如此我們也無法及不應無限放大此舉動的意涵。
(關於佐野清佐衛門尉的生平也可參考 拙文:
御館之亂-景勝景虎將士傳(九) 佐野清左衛門尉(赤見外記) 簡傳 (15XX~16XX)
http://sengokujapan.blogspot.com/2019/11/15xx16xx.html )
天正年間，由於「甲相同盟」的成立，以及上杉謙信在關東經略上的不順，及越相同盟之後上杉謙信失去反北條氏國眾佐竹氏等家族的信任，使得謙信在關東的基礎日漸滑落，退縮到東上野半國的基盤。
天正三年(1575年)正月十一日，上杉謙信發出兩封書狀給予其養子長尾顯景，內容分別為
「撰吉日良辰、改名字官途、上杉弾正少弼与成之候、彼官途者、先 公方様江深忠信之心馳依有之、被仰立被下候条、不安可被思事、目出度候、恐々謹言、
正月拾一日 謙信（花押）
長尾喜平次殿」
翻成中文大意即是:
「擇吉日良辰，改名字及官途為上杉彈正少弼，此官途為前公方(足利義輝)為感念(上杉謙信)忠信之心而賜與給我(上杉謙信)，你亦不可輕視此(官途)，繼承此官途乃為喜事。
正月十一日 謙信(署名)
長尾喜平次殿(上杉景勝)」
「任今日吉日、改名乗、景勝与可然候、恐々謹言、
正月拾一日 謙信（花押）
上杉弾正少弼殿」
翻成中文大意便是:
「今日乃吉日之故，改名字為景勝。
正月十一日 謙信(署名)
上杉彈正少弼殿(上杉景勝)」
長尾顯景在上杉謙信的授命下於正月十一日進行改名，並將謙信早年的官途[2]彈正少弼之官位給予改名後的上杉景勝。[3]「上杉景勝」這位我們所熟知的武將也在這天之後正式誕生。
同年，上杉家也制定上杉家軍役帳[4]，當中將當時的上杉家臣細分為四類[5]。上杉景勝被記載為尊稱『御中城樣』僅次於上杉謙信的『御實城樣』的尊稱與一門眾筆頭，同時上杉景勝當時也負責以上田眾為基礎的375人的軍役帳，高居一門眾第一，也遠高於一門眾裡軍役數第二的山浦殿(村上國清)的250人，更是只跟上杉家軍役帳負責軍役數最多的山吉豐守的377人僅兩人之差。而上杉景勝負責的軍役數詳細則是鑓[6]250人、手明[7]40人、鐵砲20丁、大小旗(本)25人、馬上(騎馬武者)40人。
在軍役帳中六個一門眾除景勝以御中城樣尊稱外，其他都以殿字尊稱，從中即可看出在當時的上杉家，景勝的一門眾地位是遠遠高於其他一門眾。
可以說，即使是在數百位上杉家臣中，上杉景勝的地位特別崇高，甚至在上杉家的軍役帳的家臣名冊中「登記在案」的六位上杉一族中，也只有上杉景勝又「樣」(大人)尊稱，格式與其他五位一門眾的「殿」字高出一截，更成為特殊的存在，因此上杉景勝毫無疑問在天正三年(1575年)時，已經是上杉家的一門首席，更可說是上杉謙信帳下的上杉家第一家臣。
但另一方面，上杉景勝被稱為「御中城」，而與上杉謙信的「御實城」對應，在上杉家中，並沒辦法找到上杉謙信及景勝以外的上杉一族或家臣，被稱為「御X城」樣，因此對照下來，「御中城」及「御實城」也曾為上杉家中唯二的存在並與之對應，因此也有部分的人士認為，上杉景勝之所以被稱為御中城樣，而與其他上杉一族的
「山浦殿」、「十郎殿」等直接用該上杉一族的姓氏(苗字)或當家通稱(如十郎)+殿字做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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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上杉謙信唯二被稱為「御X城」 並以「樣」字敬稱 而地位明顯高於其他上杉一族的上杉景勝 |
也可能是代表者上杉景勝是以「御中城」的身分，做為「御實城」的上杉謙信的接班人，而刻意被謙信將之與其他上杉一族作區別，做出明顯的差距，獨尊景勝，若從這角度來看，上杉景勝乃是上杉謙信的繼承人的可能性便相對高。
然而另一方面，提及六名上杉家一門眾的軍役帳裡卻沒有上杉景虎的出現，雖說天正三年上杉家軍役帳裡確實有許多外樣豪族(EX.本庄繁長)甚至是親信家臣(EX.甘粕近江守景持)的兵力並未算入，身為上杉一門眾與家督上杉謙信養子和姪婿的景虎卻未入軍役帳行列。筆者認為這有四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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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正三年制定的上杉家軍役帳中未登場的 甘粕近江守景持 在此年之後 於景勝時代依舊活躍於軍政兩面 圖取自 遊戲 信長之野望 大志 |
一.謙信公憐憫景虎顛沛流離的身世因而讓他成為不負擔軍役的「無役眾」。
二.由於上杉景虎後北條氏血統的尷尬立場，使得謙信或越後家臣團們仍無法完全信任景虎與景虎所帶的人馬，因而未將景虎列於軍役帳下。
三.由於景虎乃是人質出身，加上後來的宗家(後北條氏)與上杉家破盟的關係，因此景虎並沒有實質的領地基礎可以負擔足夠的軍役量，也因為這樣而未被記錄在軍役帳中。
四.或有可能，上杉景虎可能是謙信屬意的繼承人，因而不需要軍役負擔?
筆者認為第二點及第三點的可能性較大。雖說確實如外樣本庄(村上)城主本庄繁長之軍役以及越中、上野等其他分國的上杉家臣軍役數也未列於軍役帳中，但是在不少國人眾與一門眾之軍役也列入之時，三郎景虎身為謙信養子卻毫無軍役，這點實令人感到可疑，雖然有不少學者以此來判斷，上杉景虎可能是上杉謙信屬意的繼承人，因而不需負擔軍役，但是考量到上杉氏及北條氏的長期敵對，以及上杉景虎在越相同盟期間於上杉氏的活動情況及同盟崩壞後重政治舞台的消失，後繼者說並不能解釋為何上杉謙信需要立一個敵對家族的當主之弟當繼承人，因此筆者亦傾向第二點，即上杉謙信及上杉氏對於上杉景虎的北條氏血統的尷尬身分有所警戒，而不願讓其在政治及軍事舞台上有所活動。
第一點則過於感情用事，以謙信經歷過二十多年的政治與軍事生涯，筆者認為可能性真的不大。即使是以景虎美貌寵愛之說來圓之，但同為謙信所喜愛的年輕寵臣中條與次(景泰)也需要負責軍役之時，第一點也已經不攻自破。
至於第三點，上杉景虎的知行領的有無亦是一個疑問，目前許多關於上杉景虎的領地討論，都是在無領地或沼田領為其知行地方向討論，但之所以認為沼田領可能是其知行的原因是在於上杉景虎在御館之亂時曾向沼田領請求運輸兵糧至御館，然上杉景虎亦同時向琵琶島城、三條城等支持自己的城池要求兵糧，因此我們只能小心推論沼田領及琵琶島領等是在支持景虎的勢力的控制之下，並無法就此推論沼田領即是上杉景虎的領地，因此做為一位「外人」還是上杉家敵人出身的「北條氏」當主之弟的上杉景虎及其從相模所帶來的家臣團是否有足夠的實力及領地負擔軍役，依舊是值得思考的問題。
至於第四點，在戰國時代或江戶初期所留下來的軍役帳中，一門眾的軍役雖會明列，但並不會列出繼承人的軍役，如江戶初期的《最上氏分限帳》中即有清水大藏大輔[8]而無繼承人最上家親[9]之軍役，僅記有山形的直轄軍役。這即跟最上家親為最上義光之世子及繼承人有關。
如此一來，第四點也符合目前不少人所讚同的上杉景虎為上杉謙信之後繼者可能性較大之論點。但此論點必須假設在一個很大的前提之上，即上杉謙信已確立或認可上杉景虎的繼承人(接班人)地位，若以這方向思考，確實景虎不需軍役也不讓人感到意外。
但上杉謙信卻同時刻意強調上杉景勝與其他一門眾之差別，並用「御中城樣」之尊稱獨尊景勝，且上杉謙信在其到死之前都沒明確說出真正的接班人選。
因而確實第四點是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但由於其先決條件屬於仍無法解析之謎團，因此筆者對於這點，雖認為有其合理性，但仍認為應採取保留之態度。而上杉景虎與上杉景勝的「正統」之爭學界間已爭論許久，因此第四點也值得深思。
[1] 軍記物語《關八州古戰錄》中寫道北條氏康、今川義元、武田信玄三人進行甲相駿『三國同盟』時北條氏康曾經送北條三郎入武田家作為人質，然此事件並不見於史料與《關八州古戰錄》之前的軍記物語，因此武田家人質一事也有可能乃是軍記物語的創作之物。
[2] 官途為室町時代以後，守護大名或戰國大名對於有功武士與家臣，許可其「自稱」為某種官位或官職，以做為自稱。此類官途並非正式的朝廷官位，而是大名對於家臣並時常伴隨領地增加的一種獎賞。久而久之，官途也容易成為一名武將的通稱，如同武士家族的通字一樣世代相傳。
[3]《上杉文書‧新潟縣史ｰ八九零、八九一》。轉引自《為景 謙信 景勝 上杉氏年表 增補改訂版》，頁.162。
[4]《上杉文書‧新潟縣史ｰ八三九、八四零》。轉引自《為景 謙信 景勝 上杉氏年表 增補改訂版》，頁.162。
[5]此四類依其分類分別是一.一門眾、二.譜代‧旗本眾、三.國人眾(揚北眾、下越)、四.國人眾(上越‧中越眾)
[6] 這裡指的鑓(長槍)應是指長柄槍(三間槍)，天正三年軍役帳中若有提及短槍(約2.7公尺的普通長槍)則是會寫作「手鑓」。
[7]手明即是在戰場上的重裝步兵(徒步武士)，擔任騎馬武者的隨從，與騎馬武者一樣穿戴鎧甲、護手(籠手、腰指)並手持打刀或薙刀的重裝步兵。跟馬上武者主要差別是在於馬上通常是軍官等級。而手明不是，地位通常較低些。柴辻俊六於其著書《信玄と謙信》中則是對上杉家的手明、馬上等則是做了下列定義:「手明=預備兵 馬上=當主及其一族、被官，長槍以下的裝備者則是各軍役負擔人的家人、從者」。
[8] 清水光氏，最上義光三子。
[9] 最上義光次子，並是德川家康小姓。後因最上義光嫡長子‧最上義康遭到暗殺而成為最上家督的繼承人。
(肆章)御館之亂-第三節 分庭抗禮
(肆章)御館之亂-第五節 援援不絕
(肆章)御館之亂-第六節 大勢已定
(肆章)御館之亂-第七節 御館炎上
(肆章)御館之亂-第八節 餘敵掃蕩
(伍章)大敵當前-第一節 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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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章)大敵當前-第二節 甲州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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