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責:小編 陳家倫
相責:小編 陳家倫
表責:小編 陳家倫
暗潮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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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上杉景勝分庭抗禮的上杉景虎(大河劇《天地人》 玉山鐵二飾演) |
前章我們提到了直江景綱的遺孀山吉氏所公布的謙信公遺囑宣言，然而此宣言只不過是個鎮痛劑，雖能安緩上杉家的疼痛，卻治標不治本，更無法讓所有人安心及服氣。
謙信之死的消息傳出之後，不久越後中郡的地下人[1]便發生動搖。為此，中郡的三條城主神余親綱下令要求地下人們交出人質到三條城，然神余氏要求人質的動作，並非是得到上杉景勝授權，而是獨斷之下所做的動作，因此神余氏的行動使得上杉景勝對於神余氏的忠誠產生質疑，因為在戰國時代，只有大名或是經過大名授權才可以對下屬要求交出人質，若是私自要求人質的話，很容易被他人認為，是打算圖謀不軌。
(延伸閱讀：
御館之亂-景勝景虎將士傳(十) 神余親綱簡傳(生卒15XX~1580)
https://sengokujapan.blogspot.com/2020/07/15xx1580.html )
如前文所述，雖然蘆名氏及上杉景勝在3月至4月間有外交上的來往，然蘆名氏的士兵亦趁者上杉謙信病死混亂之際，三月底時從津川口沿阿賀野川而下，攻擊上杉氏的中郡地區，雖然此次的侵略行動為在四月十六日後終為上杉將士所擊退。
但是蘆名氏侵略中郡的行動，卻激化上杉景勝與三條城主神余親綱間的矛盾。上杉景勝更加認為神余親綱打算謀反，因此對於三條領的處理更加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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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神余親綱態度強硬的上杉家家主 上杉景勝 |
三條領問題，除了神余氏之外，亦激化上杉景勝和上杉憲政、上杉景虎之間的對立。上杉憲政自從失去關東大部分領地流亡越後投靠上杉謙信之後，便長期居住在上杉謙信的政廳：御館，然上杉憲政的一部分領地卻是在三條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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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條領可能擁有利益的上杉憲政 |
而在越相同盟時，當時的三條城主山吉豐守是促成越相同盟成功的重要推手，上杉景虎入關東之後，凡是大小事務皆須請示奉行人山吉豐守，上杉景虎的出身之小田原北條氏寄來的書信亦都要經過山吉豐守檢查內容，上杉景虎與山吉氏的關係非常深厚。同時現存的上杉景虎文書史料中亦有景虎與三條地區本成寺間的書信來往，而山吉家即是本成寺的大金主，因此考量到上杉景虎至少必須要有足以養活其妻小及從小田原入越後時帶來的北條家臣的俸祿，以及上杉景虎與山吉氏跟三條地區的關係，或許上杉景虎在三條地區亦可能擁有知行亦或是甚麼利益。
(延伸閱讀：
人物簡傳 山吉豐守簡傳（15XX~1575?1577?）
https://sengokujapan.blogspot.com/2017/11/15xx15751577.html )
上杉景勝對於三條領問題的強硬態度，或許損害上杉憲政甚至是上杉景虎的利益，因此上杉景虎在日後五月舉兵之後給予會津的蘆名盛氏的書信中便指責上杉景勝的蠻橫及不是。
除了三條領問題之外，另一導致御館之亂爆發之事，可能是環繞於給予上杉景虎及其兒子們知行地的論戰。
《上杉家記》中記載到，上杉景勝之母仙洞院由於非常喜愛其女華溪院(清圓院)及上杉景虎所生的三名外孫，因而在替三人的未來的著想之下，與上杉憲政商量之後希望可以讓上杉景勝繼承上杉家當主，但是同時並把一部分上杉領地給予上杉景虎父子，為此上杉家開了一場一門眾為主的閉門會議，會議當中山本寺定長、上杉信虎(長尾景信之子)等同意這項看法，山浦國清及上條政繁則是持反對態度，至於上杉景勝則是不至可否。
為此上杉景勝與上杉憲政、上杉景虎、山本寺定長及上杉信虎等一門眾之間亦關係惡化。亂事爆發後，上杉憲政、上杉景虎皆固守在御館對抗上杉景勝。
山本寺定長因其次子琵琶島助兵衛(山本寺勝長)過繼琵琶島家，率領琵琶島眾對抗上杉景勝，而山本寺定長的本領不動山城，則是因為其長子山本寺景長支持景勝之故，而以景勝方身分作戰。
(延伸閱讀：
御館之亂-景勝景虎將士傳(四) 山本寺定長(15xx~158x?)附山本寺勝長(15xx~1xxx?)簡傳
http://sengokujapan.blogspot.com/2017/10/15xx158x15xx1xxx.html
御館之亂-景勝景虎將士傳(三) 山本寺景長簡傳(15xx~1582年)
http://sengokujapan.blogspot.com/2017/10/15xx1582.html )
上杉信虎則是上田長尾家庶流出身，因其父長尾景信繼承上條十郎上杉家，而改姓上杉，亦被稱為越之十郎，傳統說法上，古志長尾的長尾景信因為家中素來與上田長尾家不合，因而支持上杉景虎反抗政敵上田長尾家出身的上杉景勝。
然今福匡於其《上杉景虎》一書中考證古志長尾家之家系，發現古志長尾確實在永正、天文初期是與上田長尾氏敵對，然至天文末年到弘治、永祿年間，古志長尾家系卻可能面臨斷絕，為此，上杉謙信讓其寵臣河田長親繼承古志長尾氏及古志長尾氏歷代之官途豐前守，雖然在河田長親的文書上其非常的小心，從不用長尾氏自稱，然在謙信的文書中曾稱河田長親為長尾長親，即可證明謙信時期河田長親應以繼承古志長尾氏。
延伸閱讀
(你的名字-河田長親與鰺坂長實
https://sengokujapan.blogspot.com/2021/04/blog-post_27.html )
河田長親並在繼承古志長尾氏之後帶者古志眾駐守越中魚津城，在御館之亂爆發之初，由於織田信長的壓力，因此河田長親的態度一直不太明朗，但自入冬之後，或許是因為大雪之故讓河田長親不用擔心織田信長會對越中發動大規模的攻勢，因而率領越中兵馬入越後支持上杉景勝。至於上杉信虎，即是傳統上御館之亂的古志長尾氏長尾景信對抗上杉景勝的原形人物。然上杉信虎之父長尾景信實質上是出身上田長尾氏庶流，並繼承越後上杉氏之庶流上條十郎上杉氏，因而實際上並非古志長尾氏VS上田長尾氏，而是上條十郎上杉氏對抗上杉景勝。
而之所以會長期誤解成御館之亂時期古志長尾對抗上田長尾的印象，今福匡在其書《上杉景虎》進行考證之下，實因身為上田長尾氏庶流的上杉信虎之祖父長尾肥前守顯吉入栖吉城之後被稱為的栖吉長尾氏長期以來與古志長尾氏混在一起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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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東越後 長尾 家系表(陳家倫製表) |
至於仙洞院，在亂事爆發之後，其去向亦眾說紛紜，分為留在春日山城說及前往御館說。在留在春日山城之說法的軍記物語中，當上杉氏內亂之時，仙洞院甚至進行演說要上杉將士們明白先代上杉謙信之恩義，即應報效當主上杉景勝，其場面就有如當年承久之亂時，北條政子訓斥關東御家人要他們記得前任將軍源賴朝之恩義並團結一心相似。然亦有仙洞院入御館之說法，在此說法當中尚傳有當仙洞院在上杉景虎戰敗，離開御館之時帶者一個可能是上杉景虎之女的嬰兒逃出的說法。然遺憾的是，現在恐無足夠證據確認仙洞院當時的動向，因此仙洞院究竟在御館之亂爆發之後，是身在春日山城還是御館，仍待檢討。
但是說到底，是否真有這場上杉一族的閉門會議，也仍是個問題，而所謂的上條政繁、山浦國清反對給予上杉景虎知行，山本寺定長及上杉信虎則支持。前二人在御館之亂時為堅定的景勝派，後兩人則是與上杉景虎站在同一陣線，因此究竟是真有這場會議，還是只是《上杉家記》的作者依照亂事爆發後的對立結構，將上杉一族合理化成兩個派系，筆者至今仍舊抱持懷疑。
不管如何，圍繞在三條領問題上的上杉景勝反動派神余親綱、上杉憲政、山本寺定長等逐漸結合。進入五月，上杉景勝與三條方的神余等勢力正式決裂，古志郡的櫔尾城主本庄秀綱立即從本領發兵攻擊支持上杉景勝的與板城，為此上杉景勝於五月六日命令赤田城主齋藤朝信支援與板城。
而本庄秀綱這次對於與板城的攻擊行動，也為與板城主直江信綱所派留守的家臣直江式部、直江重綱、今井久家等擊退，與板眾於芹河地區集結軍隊，並在當地擊退本庄秀綱所帶領的櫔尾、下田兩城的軍隊，擊殺本庄軍二十餘人。
(延伸閱讀：
御館之亂-景勝景虎將士傳(八) 本庄秀綱簡傳(生卒不明)
https://sengokujapan.blogspot.com/2019/10/blog-post_85.html )
御館方面，上杉信虎及山本寺定長們不斷地聚集兵馬，一方面與上杉景勝對抗，相互調略對方的支持者效忠，一方面亦於五月五日與上杉景勝軍在春日山城門口的大場地區發生激戰，最後這場戰鬥以上杉景勝軍獲勝。
四月，上野的國眾由良成繁接獲一封來自上杉景虎的家臣遠山康光的書信，由良成繁便於四月三十日在回信中提到「景虎江御家督」(景虎乃是(上杉家)當主)之字眼。
由良成繁是上野國地方頗有實力的國眾及領主，在上杉謙信第一次越山入關東時順從上杉氏，然在永祿八年(1565年)上杉謙信於臼井城大敗之後，便離開上杉氏臣屬北條氏，並在後來的越相同盟外交斡旋中，扮演上杉氏及北條氏之間的仲介及協調者。
遠山康光則是北條家臣出身，父親為遠山直景，北條氏綱時代時遠山直景便是北條氏負責與長尾為景進行外交之取次役，遠山康光亦在越相同盟時代表北條氏與上杉氏交涉，其兄長即是北條氏江戶眾首席遠山綱景，在北條三郎(上杉景虎)入越後之時，遠山康光亦隨三郎進入越後，其妻子是上杉景虎母親之姊，其女成為上杉景虎的側室，並與景虎育有一女，或許也是因為這層姻親關係，使得他成為隨北條三郎(上杉景虎)入越後的首席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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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杉景虎婚姻關係圖 |
(延伸閱讀：
御館之亂景勝景虎將士傳(二) 上杉景虎簡傳(1554~1579)
http://sengokujapan.blogspot.com/2017/09/15541579.html )
因而這封書信長期以來被景虎後繼說的學者們認為這是周圍國眾對於上杉氏家督為上杉景虎的認識之證據，然今福匡在其《上杉景虎》一書中分析這封書狀之時，注意的部分並不只是「景虎江御家督」之字眼。他並注意到由良成繁在給予遠山康光的書信上使用「不思議の使候間、切紙をもって申し候、」這一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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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福匡《上杉景虎-窺視謙信繼承權的反主流派盟主》 |
(延伸閱讀：
今福匡《上杉景虎-窺視謙信繼承權的反主流派盟主》讀後感
https://sengokujapan.blogspot.com/2020/07/blog-post_29.html )
在當時候的用語上「不思議の使候間」的意思略同於「不敢置信」、「意想不到」，「切紙」則是指豎切紙，是將規格標準的豎紙進行橫切，變成狹長狀之後再進行多次的對折，通常是進行秘密交涉時所用，而在東國，則常是將豎紙進行縱切使用的「豎切紙」，雖然遺憾的是這封文書的原本紙張已不存在，我們無從得知這封書信的用途究竟是如何，但是今福匡先生便以此推測，或許可能是上杉景虎及反抗上杉景勝的上杉武士們曾企圖對由良成繁以及其出身家族北條氏進行秘密的交涉，宣稱上杉景虎才是真正的上杉家當主，希望藉此可以吸引上杉景虎的親哥哥後北條氏當主北條氏政介入越後以對抗上杉景勝。因為上杉謙信死後，上杉景勝單方面地向各國宣稱自己才是繼承上杉謙信衣缽的上杉家當主，而各國的大名、國眾及領主亦有了這種認識，因而在謙信之死經過近兩月左右時，由良成繁突然接獲上杉景虎方表明上杉景虎為上杉家當主一事感到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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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良國繁 圖取自遊戲 信長之野望 新生 |
[1]日文的『地下人』是指非『殿上人』(中上層貴族)之貴族。雖是指公家後代但卻因關係過於疏遠無法受封官位及官位在六位以下無法前往清涼殿面見天皇進行「升殿」等入宮的下級貴族，而『殿上人』即是指官位在五位以上，可以登殿清涼殿晉見天皇之中上層貴族，而官位三位以上之貴族即是上層貴族，也被尊稱為「公卿」。而後來地下人之意也引申為指所有非殿上人之人即是地下人。同時如越後國還有一種『地下鑓』部隊。地下鑓的『地下』是指半農半侍的庶民，與土佐的長宗我部家的一領具足性質類似。而『鑓』則是指槍，因此地下鑓可解釋為地侍組成並手持三間槍的春日槍之長槍隊。兩種名詞或會讓人誤解與混淆，須多加注意。
(肆章)御館之亂-第三節 分庭抗禮
(肆章)御館之亂-第五節 援援不絕
(肆章)御館之亂-第六節 大勢已定
(肆章)御館之亂-第七節 御館炎上
(肆章)御館之亂-第八節 餘敵掃蕩
(伍章)大敵當前-第一節 四面楚歌
https://sengokujapan.blogspot.com/2023/04/blog-post_19.html
(伍章)大敵當前-第二節 甲州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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