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選組簡史（十三）——新選組的餘生

新選組局長近藤勇和副長土方歲三為幕府捐驅，其他人也有各自的命途。

一番隊隊長沖田總司，年紀較輕，平易近人，深得隊員喜愛，另一方面他既是隊中首屈一指的高手，訓練又極為嚴厲，令人望而生畏。然而他身體一向不好，元治元年（１８６４年）的池田屋事件，他在行動期間昏倒，有一說是當時他已患上肺結核——在當時幾乎是不治之症；在戊辰戰爭期間，他的病情急速惡化，無法跟隨近藤勇參與戰鬥，被送到幕府醫師松本良順位於江戶的宅邸中治療，後來轉移到千馱谷植木屋甚五郎宅邸繼續療養。

 

近藤勇出征甲府之前，曾前往探望沖田總司，但見沖田瘦骨嶙峋，面無血色，已知他死期不遠，可是在沖田面前他仍然強顏歡笑，回家跟妻子訴說沖田的狀況，便再難掩哀傷之情。沖田總司在江戶度過最後一個春天，延至五月三十日去世，終年僅二十五歲，遺體葬在東京麻布專稱寺。那時候近藤勇已經伏法，但沖田總司的家人擔任他的病情，都不敢告知近藤勇的死訊，據說沖田死前，仍念念不忘這位情同兄長的近藤勇，盼望有一日他會再來看望。

沖田總司

 沖田總司一向以美男子著稱，是後世許多文學和動漫作品取材的對象，擁有極高的人氣。不過所謂美男子之說可是來自美麗的誤會。沖田總司生前不曾留下照片和肖像，所以無法得知他的容貌。話說現居於東京立川市的沖田家收藏著一幅肖像畫，被認為是以沖田總司為模特兒的。根據家督沖田勝芳的澄清，畫中人不是沖田總司，而是沖田勝芳的父親沖田要。沖田要是沖田總司的長姊ミツ的孫子，因為ミツ生前說過他長得有點像總司，所以後來在昭和四年（１９２９年）參考由俳優月形龍之介製作的電影「劍士沖田總司」裡總司的髮型，再請畫師為自己描畫肖像，結果被人誤認為是沖田總司。事實上關於沖田總司的樣貌有文字記載留存下來，有的說他「色黑」（膚色黝黑）、「貓背」、「鮃魚臉」（寬臉、大嘴、雙眼距離較遠），怎麼說都與美男子的標準相差太遠。

十番隊隊長原田左之助，在甲州勝沼之戰後跟近藤勇分道揚鑣，與永倉新八一起加入靖兵隊，但中途離隊返回江戶，轉投彰義隊。慶應四年（１８６８年）五月十五日彰義隊在上野寬永寺與新政府軍衝突，原田左之助在戰鬥中受傷，兩日後死亡，年僅二十九歲。

原田左之助是有名的愛妻號，相比其他同僚每到一處地方尋找情婦，原田左之助成家立室之後，並沒有其他伴侶。他與妻子菅原まさ育有兩子，長子過繼給堂兄井上新兵衛為養子，次子夭折。他凡事以家庭為先，不但休假時會抱著小兒到屯所，又把賺到的錢都帶回家中。他離開靖兵隊返回江戶，據說就是因為想念愛妻之故。

有一個說法指原田左之助並沒有在上野戰爭中陣亡。他在戰爭中存活下來，然後不知經由什麼途徑流落到大陸，最後成為馬賊頭目，並在日俄戰爭時在後方支援日本軍，為日本軍的勝利作出貢獻。根據伊予史談會幹事景浦稚桃的研究，原田左之助曾在明治四十年（１９０７年）前後回到故鄉伊予松山與親人見面，訴說當年遠遁情由，未幾旋即返回大陸。不過以上的情節缺乏證據支持，仍然真偽未明。

三番隊隊長齋藤一是堪與沖田總司匹敵的年輕劍客，透過《浪客劍心》（台譯《神劍闖江湖》）等動漫作品的普及，齋藤一同樣擁有極高知名度。戊辰戰爭時他才二十五歲，他化名山口二郎，與土方歲三一起抵抗新政府軍；在若松城之役結束後，他隨會津藩一同螫居在越後高田等候新政府發落，當會津藩全體被改易到斗南（本州最北端下北半島），齋藤一也跟著一起去，與會津藩士同甘共苦。有新選組研究者懷疑，齋藤一與會津藩形影不離，很可能本來就是會津藩士，在新選組成立時被藩主松平容保派去當密探，監察近藤勇等人的舉動。不過綜合齋藤一後人的證詞，證實這是錯誤的臆測，只是齋藤一出身在哪裡，到現在仍然沒有確實的說法。

他在斗南娶了原會津藩士篠田氏的女兒やそ，後來在明治七年（１８７４年）再婚，對象是原會津藩大目付高木小十郎的女兒時尾。高木時尾便是《八重之櫻》女主角新島八重青梅竹馬的閏蜜。他與高木時尾的婚姻，是經由前藩主松平容保、家老山川浩等人的牽線，可見齋藤一地位之高。齋藤一從此改名藤田五郎，藤田是高木時尾母親的姓氏，改名的緣由則沒有記載。

結婚同一年，藤田五郎舉家移居東京，並在警視廳就職。明治十年（１８７７年）爆發西南戰爭，藤田五郎亦有參戰，因奮勇作戰而獲得勳七等青色銅葉章。明治二十五年（１８９２年）退役後，先後在東京高等師範學校附屬東京教育博物館以及東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擔任看守、庶務和會計，兼任劍術教師，直到明治四十二年（１９０９年）退休。大正四年（１９１５年）九月二十八日因胃潰瘍病逝，享年七十二歲。據說他死時在床上盤腿正坐，極具武士之風。

最後是二番隊隊長永倉新八。出身松前藩的永倉新八，據說劍技尤在沖田總司和齋藤一之上。甲州勝沼之戰後，他加入靖兵隊繼續抗戰，在得悉會津藩投降後，便隻身回歸松前藩。明治四年（１８７１年），永倉新八與藩醫杉村介庵的女兒きね結婚，並入贅杉村家；兩年後繼承了杉村家業，改名杉村義衛。後來移居小樽，在樺戶刑務所擔任劍術師範，退役後曾一度返回東京開設道場，不久返回小樽與妻子一同開設藥局，晚年則在東北帝國大學農科大學為學生指導劍術。他雖然洗盡鉛華，在太平時代安享晚年，但仍然沉醉武藝，期望有朝一日發揮所長；甲午戰爭時他已經五十五歲，仍希望到前線殺敵；就算已年過古稀，他還是堅持到學校授徒，孜孜不倦。

永倉新八晚年照（前排正中）

 

永倉新八雖然與近藤勇鬧不和，卻終生不忘恢復新選組的名聲。新選組是幕府爪牙，在明治新時代是不甚光彩的往事，但永倉新八毫不避忌，與前幕府侍醫松本良順一起在東京建立近藤勇和土方歲三的墓地。永倉新八晚年喜愛電影，曾感歎自己有幸活在新時代，見證著日本不可思議的進步，遺憾不能跟近藤、土方等人分享。看來儘管他在最後關頭與近藤勇鬧不和，但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情懷卻始終難以忘卻。

大正二年（１９１３年）三月，永倉新八透過小樽新聞社的記者吉島力，在報刊上連載關於新選組的回憶錄，後來出版成書，題為《新選組顛末記》，是研究新選組的第一手史料。

永倉新八於大正四年（１９１５年）病逝，享年七十六歲。


新選組簡史 系列

新選組簡史（一）——清河八郎

新選組簡史（二）——會津藩下的壬生浪士組

新選組簡史（三）——芹澤鴨的惡行

新選組簡史（四）——八一八政變

新選組簡史（五）——池田屋事件

新選組簡史（六）——禁門之變

新選組簡史（七）——伊東甲子太郎

新選組簡史（八）——山南敬助脫隊事件

新選組簡史（九）——分裂

新選組簡史（十）——鳥羽伏見之戰

新選組簡史（十一）——近藤勇的末路

新選組簡史（十二）——土方歲三最後的抵抗


新選組簡史（十三）——新選組的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