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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19日 星期二

犬伏真別了嗎?

犬伏之別圖

「犬伏之別」就是傳說當年關原之戰前夕,真田昌幸、信幸(信之)及信繁三父子在下野國犬伏秘談後,決定各投東西,信幸投東軍,昌幸、信繁投西軍,這決定的背景是因為信幸乃本多忠勝的女婿,而信繁則是大谷吉繼的女婿,而昌幸跟三成又有姻親關係,不管如何,這樣一來,真田家不管如何都能保住。這個真田三父子為親情及姻義而各走東西,父子兄弟雙絕的「悲劇」早已膾炙人口,最近,信幸、信繁的後代還來了一次450年來的重逢。
好了,問題來了。首先,事實上這個「犬伏之別」的出處其實是出自松代藩的藩士著作《滋野世記》,之後相關的資料大多沿襲了這個說法,於是感人的「犬伏之別」就此練成。現在已是成行成市的「紅海」真田書籍中也毫無猶疑的記述此事。

然而,由於是出自18世紀的資料,是否可信就很是可疑。但很多史家也沒有再去深究。那麼,究竟是否真的存在犬伏之別呢?
首先要提到的就是信幸的立場,信幸與三成的關係其實不差,甚至是應該說很不錯,但同時,由於信幸是本多忠勝的女婿,親家康的立場也是很固定的,並且早早把兒子送到江戶當人質。另外早在前一年的慶長四年,信幸已把小松姬等女眷藉機送出大坂,這個有人解讀成信幸已為投東軍做好準備,但難免有點倒果為因,不管如何,信幸偏向東軍的立場是可以理解的。
那麼,下一個問題是有關當時昌幸是否在犬伏的問題,平山優等史家大多利用仙石家譜、森家記錄等他家史料,試圖中立地證明昌幸的確在犬伏,目前的確沒有能否定的資料,但前述的兩史料都是成書於17世紀末—18世紀左右的編纂物,以此為引證能有多客觀就真的見仁見智。
此外,一般認為三人到最後才決定分走各路,這裡就有一份三成在八月五日寫給真田三父子的書信,下款寫明是給昌幸、信幸、信繁的,於是就很容易以為三人都在一起,但事實上第二日即八月六日三成再寫信給昌幸時就寫到「豆州(信幸)的情況怎樣了,我很擔心」,推斷三成在第二日後好像發現了信幸的行動有所異樣,於是問到了昌幸。
然而到了再下一天的八月七日,三成寫信給佐竹義宣時就說「真田之事,他表明百分百效忠豐臣方」,到了八月二十一日,家康回覆信幸的書信時已表示信州通過會津的道路要做好防範監察,故可以推斷在此之前,信幸已完全投向東軍。
從上面可看,三成起初或許真的認為信幸跟父弟的立場一致,及後便有點疑惑,最終也真的信幸完全作為東軍作戰。說到這裡,犬伏之別是否存在雖已是次要,但從以上的史料及人事關係來看,犬伏之別的發生是不太合乎情理的,最終三父子也各自在上田及沼田兩城,其實早已分道揚鑣更為合理,只是三成還有一絲幻想而已吧,當然幻想的可能還有松代藩的藩士。
最後一個小尾巴,就是久被笑話的德川秀忠攻打上田城的事。一直的批評是指秀忠戀戰而最終錯過了關原之戰,同時也因此而被描繪成被老將昌幸玩弄的無能之輩。
然而事實上這說法在近年也被相對化,最重要的是從史料中看到秀忠攻打真田似乎是既定目標,近衛前久寫給其子信尋的書信中提到「信州真田敵對,中納言(秀忠)、榊原式部少輔導(康政)等被派到該地,及後不久又被(家康)命令上洛了」,另外家康的御醫板坂卜齋的回憶錄也寫到急趕上洛的秀忠在九月十九日見面家康時,由於急行軍,大部分部隊人馬失散,家康責罵秀忠說「是次之戰是勝利了,萬一輸了,就是復仇之戰,那時候就需要你帶齊人馬西上,即使說是趕路,也不應弄得軍隊散落」,如果相信此段記事,從中可以看到家康或許打算溫存秀忠隊留作備用,而不是一早要求他無視真田上洛會合。故此真田昌幸、信繁是否真的大勝一場,還是只是遇到秀忠中途轉向,因而無汰法全力攻堅呢?這留待各位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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