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史專欄: 不屈之赤駒~相馬義胤(拾參)-聲東擊西

2020年7月25日星期六

不屈之赤駒~相馬義胤(拾參)-聲東擊西

文責:小編陳家倫

相責:小編陳家倫

表責:小編陳家倫

聲東擊西見大海的伊達政宗

在三春騷動中攻略三春城失敗而鎩羽而歸的相馬義胤，回到了領內重整，並展現與伊達政宗對決的姿態，另一方面，也強化與大館城的岩城常隆及常陸的佐竹義重的同盟，而成為佐竹義重領導的東方眾[1] 的一員。

天正十六年夏伊達包圍網合縱關係圖

然而在三春騷動後，伊達政宗對田村家進行了處置，不但擁立田村一族的田村宗顯為田村氏當主，同時更派遣家臣遠藤宗信等人入駐三春城，而強化伊達家與田村家的關係，也因此田村家中的相馬派的家臣被一掃而空，亦或是如義胤的姑姑喜多(田村氏前當主田村清顯遺孀)被「請出」三春城後，前往相馬家。

三春騷動平息候的田村家中生態

但是三春騷動並未因此結束，包含大越顯光、田村梅雪齋乃至田村右馬頭清通父子等相馬派與梅雪齋派的田村家臣，仍在田村領東境的山區大越、小野保(小野地區)等地負隅頑抗，尤其是小野地區不但鄰近相馬家，更是鄰近東南的岩城家的山區，自戰國時代以來小野保便一直是田村家與岩城家衝突的系爭地帶，田村家自戰國初期的隆顯以來便派遣一族坐鎮小野保。

田村氏家系與伊達氏、相馬氏陰親關係圖略表

(關於田村家的佈署，可參考

三春城的建城者-田村義顯簡傳(14XX~1561))

然而三春騷動導致田村家的分裂，以及田村月齋(田村顯賴)的月一統派壯大，導致與田村月齋爭奪家中權力的梅雪齋派不滿，梅雪齋父子儘管在三春騷動中與月齋共禦外侮相馬義胤，然而戰後卻退出三春城，並回到領地的小野保，與相馬義胤聯手，而在背後更得到岩城常隆的支援，而岩城及相馬之後更大的盟主便是東方眾之盟主-佐竹義重。

相馬義胤與岩城常隆背後的東方眾盟主佐竹義重
圖取自遊戲信長之野望大志

(有關於三春騷動可參考以下文章

前章姑侄奇謀

愚父跟伊達政宗因故不和因此勸酒給伊達之事，恕我難以執行! -田村、伊達與相馬的三角恩怨-(中)

再考三春騷動)

就在相馬家與岩城家與田村家反伊達的家臣聯手下，田村領在三春騷動後仍成為相馬家窺視的目標，並成為相馬義胤企圖聯手親相馬家臣而攻打之地，在這背景下，相馬義胤渡過天正十六年(1588年)的冬天，並進入局勢詭變的天正十七年(1589年)。

另一方面，在三春騷動後與相馬義胤正式決裂的伊達政宗也非常關注相馬義胤的動態，伊達政宗不但在十月十一日寫信要求駐守對相馬前線的伊具郡的金山城的伊達家臣中島宗求蒐集相馬方動靜的軍事情報，更指出懷疑相馬義胤似乎對岩城常隆意圖進行各種計策而蠢蠢欲動。

蠢蠢欲動的相馬義胤

考量相馬義胤與岩城常隆的威脅，打算明年春天攻打相馬家，要求中島宗求為之後的相馬攻略戰做足準備，值得注意的是，伊達政宗在同信中雖然沒明言何時出陣，但是又提及出陣相馬之事乃機密事項，勿輕易走漏消息，而可以看出伊達政宗此時對敵人相馬義胤之小心。

關注相馬義胤動向，並提及有意遠征相馬領的伊達政宗

十二月二十三日，伊達政宗再次書信給中島宗求表明年後(1589年)將會對相馬家發起攻勢，並攻略相馬方的前線城池新地(蓑首)、駒嶺二城[2]。

同時對於攻略相馬領的前線宇多莊的新地(蓑首)、駒嶺二城，伊達政宗野頗具信心，而在寫給中島宗求的書信中提及攻略此二城應該不需要太多時間。

我們從相馬義胤的敵人伊達家的資料中，也能看出相馬義胤在三春大敗而歸之後，也沒有因此便一厥不振，反而是不斷的在試圖進行反擊，而伊達家口中的相馬對岩城的意圖進行各種計策，相信指的便是相馬義胤強化與岩城常隆的合作，相馬及岩城兩家並支援田村家的田村梅雪齋、田村清通與大越顯光等人，對田村領的攻擊。

天正十七年(1589年)，佐竹義重退休，將佐竹氏當主之位交給嫡子佐竹義宣。

新任佐竹氏當主佐竹義宣

另一方面，我們從一封伊達政宗在三月七日時發出，推定是寄給田村家臣的書信中也能看到政宗提及，田村家的大越、小野(梅雪齋父子)勾結相馬、岩城二家，也證實了兩家對於田村領之窺視。

與此同時，伊達政宗在此年初疑似患了很嚴重的傷病，且此傷痛在一月便已傳出，到了二月二十六日，記載伊達政宗動向的《伊達天正日記》[1]更提及伊達政宗在米澤騎馬時落馬負傷，此傷勢並拖了非常久，並影響到了伊達政宗表定三月開始進攻的安積郡攻略。

為此伊達政宗還在三月九日寫信給當時已經透過弟弟大內定綱與伊達家通好準備成為伊達家內應的片平親綱表明自己因為發生一些「意外」而必須暫緩原訂三月二日開始的安積郡攻略。

與伊達政宗敵對的蘆名氏的爪牙但卻也同時內通伊達家的片平親綱
圖取自遊戲信長之野望大志

伊達政宗的傷勢未見好轉，甚至我們還能看到落馬後一個月的三月二十七日，伊達政宗去領內的小野川溫泉泡湯療養傷勢。

而做為少數有確實挖開其墳墓驗明正身的戰國大名，根據對伊達政宗的遺骨進行挖掘調查的瑞鳳殿的報告書所提及，也發現伊達政宗的左腳腓骨有骨折的痕跡，雖然無法確定，但是考量從遺骨來看，有在還沒有完全復健就進行治癒的痕跡來看福島縣立博物館的專門學藝員高橋充便推測或許此骨折的傷勢便可能與此次的落馬負傷有關。

這段伊達政宗落馬負傷的歷史事實，在1987年的大河劇《獨眼龍政宗》中也曾經利用伊達政宗教導弟弟伊達小次郎騎馬不慎落馬負傷之事而將之帶出。

也在伊達政宗負傷以及從伊達政宗寫給片平親綱的延遲安積郡出陣之事來看，我們不但能看出伊達政宗不但負傷，原定計畫更已變成出兵南方，試圖攻略安積郡以對付主要的敵人，會津的蘆名義廣並確保田村領的安全。

[1] 又名《天正日記》，為避免於其他同名的《天正日記》混在一起，現在一般又稱為《天正伊達日記》。

因此伊達政宗最終並未如同前年底向對相馬家的前線金山城城將中島宗求所說出兵相馬領，反而是要求金山城的中島宗求等對相馬前線，勿輕舉妄動，引發戰火，以避免在攻略仙道及與蘆名家對抗時，相馬家從側翼而於海道(太平洋沿岸)對伊達領進行騷擾牽制，而使伊達家在與蘆名、佐竹家決戰時芒刺在背。

這段期間我們仍能看到相馬義胤在三月時發出書信給蘆名家的重臣，說明自家戰線的情報，也從書信中可以看得出，當時相馬義胤與蘆名家屬於同一陣營。

四月，伊達政宗決定出兵安積郡，伊達政宗於四月二十二日從米澤出發而率領大軍南下仙道，也因為伊達政宗動員大軍南征仙道，反而對相馬戰線的海道諸城的防備便相對薄弱。

岩城常隆似乎看準政宗出征這一點，而於同年四月親自出陣攻打田村領的神俣城(田村市瀧根町神俣)，神俣城不過是山中小城寨，經不住岩城的大軍攻擊，很快便被岩城軍拿下，然而同城是位於親相馬方的大越及小野保之間，只要打通此地，便能在北上大越及船引，最終直指三春城，因此可說具有一定戰略性。

伊達政宗的堂兄弟岩城氏當主岩城常隆

然而或許這樣子說明，可能還是不容易讓讀者理解同地的戰略性，正好大越乃至神俣等地正好是位於今日從郡山市~岩城領的磐城市的磐越東線上。

而如果今日我們從磐城市搭成磐越東線的電車前往三春及郡山，必須陸續經過磐城---(中間車站略)---小野新町(小野保)→菅谷→神俣→大越→磐城常葉→船引→要田→三春→舞木→郡山。

相信這樣看下來，讀者也能理解神俣的戰略性了，一但攻下神俣，不但可會合大越及小野保的反伊達家的田村家臣勢力，更是讓岩城的軍隊可以直逼船引及田村家的政治中心-三春城。

三春城

配合岩城常隆的出兵行動，相馬義胤也在四月親自出馬進攻田村領，同時在出陣前，更與岩城常隆在相馬領南部的熊川(今福島縣雙葉町大熊町)的大菅原會盟，並當場訂下盟約，而共同進攻田村領。

面對相馬及岩城兩家當主都親自出馬進攻田村領，伊達政宗也明白了海道的不穩，且對於在去年郡山之戰中進行調停，如今卻與自己為敵的岩城常隆的舉動大為惱火而曾寫信大肆批評岩城常隆，，同時政宗並對金山城的中島宗求下令從之前的慎重，改為戰鬥狀態，為與相馬家的戰爭所準備。

伊達氏與相馬氏抗爭關係城館圖
原圖引自原町市史通史篇原始古代中世近世第464頁圖35。

伊達家臣的櫻田之親(櫻田兵衛尉)更在五月一日對相馬家發起反擊，而對相馬家領有的飯樋(飯館)、草野二城(兩者皆在飯館村)進行攻擊並佔據同地。

這次櫻田兵衛尉的攻擊取得了勝利及可觀的戰果，在伊達政宗於五月八日寫給中島宗求的書信中提及了這場戰事，並提到

「相眾百餘人討捕之由候」

「相馬軍有百餘人遭到擊殺!」

向前線將領說明戰果，而伊達政宗自四月二十二日從米澤出征後，便以大森城(福島縣福島市)為前線基地，於四月二十二日南征安積郡而攻打安子島、高玉等城(兩城皆在福島縣郡山市)，並在五月四日攻陷安子島城，五日攻陷高玉城。

五月七日，伊達政宗便率軍北返大森城，並決定進攻相馬領，解決在與蘆名家對決時相馬軍一直在側翼騷擾田村領等，致使伊達家芒刺在背的問題。

伊達政宗率領大軍出征，在路經過梁川之後，便並且北返來到伊具郡(今日宮城縣丸森町)，同地便是前章的第五章宿敵輝宗~第七章叛臣眾眾等章節所提及的相馬盛胤、義胤父子與伊達輝宗、政宗父子爭奪的地區。

與相馬盛胤、義胤父子敵對並交戰多年的伊達輝宗

而我們在前章叛臣眾眾中曾提及，相馬家的對伊達家最前線小齋城主佐藤宮內(佐藤為信)謀叛伊達家，導致了相馬義胤與伊達輝宗、政宗父子在1581-1584年間長達三年的爭奪戰。

佐藤宮內(佐藤為信)
圖取自遊戲信長之野望大志

(有關於伊達家與相馬家在伊具郡的爭奪戰，可參考前章

宿敵輝宗

冥加山大捷

叛臣眾眾)

這場戰爭最終因為要地冥加山(明護山)遭伊達家奪取，伊達家更在同地修築陣城，威脅相馬軍支援金山等城，導致相馬家難以確保遭孤立的丸森、金山二城安全，而在談判下將二城轉讓給伊達家，此舉不但導致了相馬家徹底退出伊具郡，現在相馬家更要為了5年前的戰敗而吞下苦果。

天正八年(1580年)-天正九年(1581年)伊達與相馬國境情勢圖

在伊達政宗決定進攻相馬領後，隨即經由伊具郡率領大軍進攻相馬領的新地(蓑首)、駒嶺二城。

伊達政宗攻打相馬領之道路，不但是伊具郡與宇多郡之間的唯一幹道，更也是相馬胤在五年前退出伊具郡時撤退所走的道路。

伊達政宗先經由金山城，隨後轉入大內村後，由大內村之聯絡道進入宇多郡，在當地的傳承與書籍《伊具郡大內村風土記御用書出》便曾提到村內的道路中包含有「往南是通往相馬御領之道」，當地更有傳承

「貞山樣相馬御陣之節、御通行被遊候海道と申し候事」

「貞山大人(伊達政宗)出陣相馬時，通行此道前往海道(太平洋沿岸)」

故我們相信，伊達政宗這次突然對相馬家的回馬槍，應該是經由伊具郡金山、大內村(同地也是5年前的戰鬥中，相馬義胤最後的本陣地陣林所在)後攻入海道，而從當時的史料上也能看到伊達政宗經由金山進攻相馬領而與上述說法呼應。

天正九年伊達相馬陣城戰關係圖
圖引自垣內和孝《伊達政宗と南奥の戦国時代》頁143

這條伊達政宗侵略相馬領的道路，便是現在日本的國道113號，宮城縣的丸森町金山-大內村到福島縣駒嶺的路段。

伊具郡與日本國到113號位置圖。
圖用GOOGLE製表

這次的攻擊行動，據傳伊達軍行動隱密，而未輕易走漏風聲，相馬家主力當時也忙於進攻田村領，加上當時認定伊達軍主力正在安積郡一帶作戰，因此疏於防範。同時政宗也很有可能是突然決定要改攻相馬，因為直到五月十一日左右，伊達政宗還本來打算十四日從大森出陣，十六日於田村(與相馬、岩城軍)作戰，然而五月十八日時，伊達政宗在亘理元宗、亘理重宗父子迎接下抵達金山城，至五月十九日伊達軍便出現在海道的相馬家最前線駒嶺城。

駒嶺城的相馬軍疏於防範，城中將士不過五十餘人，根本無力守城，因此伊達軍很快的便在亘理父子等活躍下攻下二城副郭、三城副郭等外郭，困守本城的城軍祈求攻軍網開一面，並在金山城的中島宗求、亘理城的亘理元宗等協助下，以及中島宗求進入本城作為守軍的人質下，成功說服困守本城的相馬軍開城投降。

之後伊達軍更一鼓作氣在二十日進攻新地城，在伊達政宗的率領下，亘理元宗、重宗父子等伊達軍對新地城進行包圍，到了夜晚並使用鐵砲的火器對城內進行一齊射擊等攻勢，經過一天的攻勢，至二十一日下午四點左右，伊達軍便拿下新地(蓑首)城。

協助駒嶺城的相馬軍投降的亘理元宗圖右人物 (《獨眼龍政宗》鶴田忍飾演)
亘理城主，同時也是伊達家對相馬家的指揮官與相馬家的姻親

隨後伊達政宗便停止對相馬領的攻擊行動，伊達政宗並命丸森城的黑木宗元擔任駒嶺城主，而新地城則交由亘理元宗之子亘理重宗進駐，並在五月二十二下令加強修築駒嶺城的防禦工事，以備戰相馬軍反擊。

而之所以交給黑木宗元及亘理重宗二人管理前線城寨，筆者認為主因此二人本來便與相馬家關係深厚，又是長期在當地深根的領主，因此考量地緣關係上，此二人有地緣上的優勢，因此由二人防衛駒嶺、新地這兩座剛從相馬家手中奪得的城池，由相對熟悉當地及相馬家中情勢的二人駐紮乃是合情合理。

此次閃擊戰相馬兩座前線城寨的大勝讓伊達政宗非常的滿意，在寫給其他戰線的重臣白石宗實的書信中伊達政宗更提到:

「能對宇多莊(宇多郡)做出如此般進攻，已是稙宗以來睽違四十五年之久，回去後想跟片倉以休齋(片倉景綱的伯父)說這些事。」

從中我們可以看出，伊達政宗對於此次戰勝相馬奪取前線城寨之喜悅，更能看出其忍不住將自己的喜悅分享給長輩等的真性情。

而政宗所提及的稙宗以來睽違四十五年之久，若我們換算時間來看的話，則所謂四十五年之久的四十五年前便是1544年，也就是伊達政宗的曾祖父伊達稙宗與祖父伊達晴宗發生父子對立，引發捲入奧羽越各領主大名混戰的天文之亂白熱化之時期。

(有關於伊達稙宗與天文之亂及相馬家的關係可參考拙作

不屈之赤駒~相馬義胤(參)-天文之亂

三春之鬥將~田村隆顯~(貳)一路向西)

同時伊達政宗更為了此次出戰相馬旗開得勝而於五月二十三日開宴會慶祝。

這點可在伊達政宗側近書寫伊達政宗天正十五年~天正十八年(1587年~1590年間)動向的日記《伊達天正日記》[3]

曾紀錄到伊達政宗舉行勝利之宴，不但在海灘上召開宴會，眾人並跳舞慶祝，同時伊達政宗也搭船到海上慶祝。

而在1987年的大河劇《獨眼龍政宗》中也曾有過這段描繪伊達政宗攻打相馬家的場面，當中劇中更提到伊達政宗當時是首次看到大海。震撼了第一次見到遼闊大海的伊達政宗心靈。

1987年大河劇《獨眼龍政宗》中第一次看見大海而被震撼的伊達政宗(渡邊謙飾演)
圖擷取自《獨眼龍政宗》第十九話大移動

這次的宴席中，該日記還有提及，伊達軍抓到了一個相馬方過來的行人後，將其進行槍決。

同時日記提到參與祝勝慶宴的伊達家人物中，更包含伊達政宗的盟友三叔雪齋(留守政景)以及幡州(桑折宗長)與泥蟠齋(小梁川盛宗)等老臣與盟友。

參與伊達政宗慶賀戰勝相馬的宴席的伊達政宗盟友與三叔雪齋(留守政景)

伊達政宗在舉行祝勝慶宴後，於五月二十四日便決定拔陣，並在五月二十五日率領大軍離開對相馬前線，前往伊具郡金山城，並在隨後將大軍開回仙道對蘆名家的前線中，或許看到這裡，可能會有讀者疑問，為何伊達政宗連下兩城，何不趁勢進攻，達成去年底所期望的攻略相馬呢?

伊達政宗天正十七年(1589年)五月進軍相馬領路線
圖改自引自原町市史通史篇原始古代中世近世第464頁圖35。

這點原因可能在於，此次的行動對於伊達政宗來說，恐怕根本就不是意圖挑起與相馬家的決戰之故，當時伊達政宗的重心主要還是在今日郡山市的安積郡一帶，以及與會津的蘆名義廣進行對抗。

對於這次突如其來的進攻相馬的行動，伊達政宗其實在攻圍駒嶺城的兩日前的五月十七日，便曾書信給當時駐守百目木城的茂庭綱元提及，此次攻打相馬領的行動並非真心要與相馬家決戰，而是企圖威嚇相馬家。

企圖透過攻陷相馬家前線城寨來威嚇相馬盛胤、義胤父子的伊達政宗

換言之，這場兩日內連下相馬家前線駒嶺、新地二城的軍事行動，只是一次牽制行動，伊達政宗此時還並未決定一舉殲滅相馬家。

筆者認為，此時伊達政宗最大的敵人依舊是常陸的佐竹義重與會津的蘆名義廣父子，二人之實力也遠在相馬義胤之上，因此伊達政宗不可能棄二人威脅不顧，而全力攻打相馬家，但是反過來說，相馬家實力雖不如二者，然仍是讓伊達軍苦戰多年的勁敵，也不可等閒視之。

與伊達家纏鬥多年，並曾讓伊達家吃足苦頭的相馬家的當主相馬義胤

因此伊達政宗乃決定趁者相馬軍主力攻打田村家而突襲相馬領，威嚇相馬家，以避免伊達軍遭相馬軍偷襲側翼，而所奪的駒嶺、新地二城，距離相馬義胤之父相馬盛胤及二弟相馬隆胤駐守的相馬家北部的重要據點中村城不過約十公里，且二城與中村城之間無險可守，也自然二城的淪陷會對相馬家帶來壓力。

距離淪陷的駒嶺、新地二城不過十公里遠，且中途毫無天險可守的相馬盛胤的退休地-中村城

另一方面，成為伊達家內應的蘆名方的片平親綱，也在五月二十四日傳出了舉動不穩，考量安積郡的情勢，或許也是讓伊達政宗決定在五月二十四日即刻決定西返安積郡的戰場與蘆名家對抗。

得知前線城池草野、飯樋乃至駒嶺及新地四城陸續為伊達家所破的相馬盛胤、義胤父子，驚覺後門失火，乃決定率領主力北上進行反擊，相馬父子於五月晦日(五月三十日)抵達草野，並與駐守當地的伊達家臣櫻田兵衛尉交戰。

而我們從《伊達天正日記》中也能得知伊達政宗在六月二十日得知了伊達軍與相馬家的相馬殿(相馬義胤)、岡田殿在飯樋交戰。

而亘理元宗也在七月二十日報告與相馬軍在亘理發生戰鬥。

可以說在伊達政宗成功的突襲相馬家四城之後，到了天正十七年下半年，相馬義胤便不斷的展開反擊，因此數度與伊達軍在飯樋、草野乃至新地、駒嶺等邊境以及伊達領的亘理爆發小規模戰鬥。

而在六月時，我們也能看到山形的山形義光(最上義光)在六月十四日寄信給岩城家的家臣三坂越前守提及希望岩城家協助相馬家與伊達軍作戰。山形義光更提及

「相馬之事、我等久懇切候。」

「相馬家與我等(山形家)長期保持良好關係。」

同時山形義光並提及如若伊達政宗在會津口以外的戰線，開啟新的「東口」(東方戰線[4])，希望岩城家能夠協助相馬家對抗伊達。

提及與相馬家關係良好，並希望岩城家助戰相馬家的山形義光(最上義光)

最終岩城派遣援軍，助戰相馬參與相馬軍攻打駒嶺城的奪還作戰，然而相馬家即使得到了岩城家的援軍，也無法奪回駒嶺城。

天正十七年(1589年)五月伊達政宗閃擊戰後的家領地
圖取自野馬追之里原町市立博物館企劃展《戰國時代的相馬》圖錄頁21

若我們根據伊達政宗分別在九月二十七日書信給亘理兵庫頭重宗與二十八日書信給駒嶺城的黑木上總介宗元的書信中能看出，伊達政宗向兩位在前線抗戰的守將報告另一邊的戰況，同時在寫給亘理重宗的書信中更提到岩城、相馬聯軍進攻相馬，並說到對於自己因為身在遠方(會津黑川城)無法及時來援，感到非常惋惜，此書信也從敵人伊達政宗之口證實了岩城軍助戰相馬家的可能性。

伊達政宗此時所在地黑川城(今會津若松城)

而在被推定為同年十月相馬義胤之弟中村城代相馬隆胤極有可能在這個時期與岩城家臣豬狩中務忠的書信中曾提及，岩城家遣軍助戰一事，讓相馬義胤非常滿意。

岩城常隆從前一年天正十六年(1588年)夏天的郡山之戰中，協調伊達家與佐竹家進行和議，然而隔年的天正十七年(1589年)卻公親變事主，加入佐竹陣營與伊達政宗為敵，也因此岩城常隆作為奧州的傳統調停機制中人制的調停者的中立性盡失，因此一般也認為在這一年岩城常隆加入佐竹陣營而與伊達政宗為敵時，也象徵者中人制的崩潰，並完全止於隔一年天正十八年(1590年)的小田原征伐。